翌日太子后玄下朝回来,瞥见自觉在书房门口跪着的小身影,华英上前半步附在太子耳边禀告:“一刻钟前来的。”
太子颔首,经过少年身侧时顿了顿;卿吾念的肚子适时叫了一声,后玄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并不多做理会,进了书房。不多时,便有仙侍端来点心,说太子殿下吩咐了,教小殿下先用些再跪不迟。
卿吾念闻言脸直发烫,可思及兄长还惦记着自己,心里又有点甜滋滋的。云羲宫的点心清甜爽口,卿吾念却不敢多吃,连他一向爱吃的花毕罗也只是浅尝几口。棠棣送了药来,卿吾念口里还残留糕点的甜味,喝这药只觉得苦极,将要推脱,抬眸正撞进窗牖内后玄平静无波的眼。卿吾念打了个激灵,一咕噜将药饮尽了。
夏日昼长,卿吾念从午后一直跪到日西斜,后玄有意磨练他的性子,也不教他起身,只暗中使华英布下控光温的法阵。
暖霞披肩,院里请规矩的少年双手托捧竹条过头顶——正是昨夜他带来负荆请罪的那根,跪了许久已有些吃不消,身子微微打着颤。地上的影子多了一条,卿吾念抬头看向来人。
“哥。”卿吾念唤,疲惫一扫而空,眼睛含着希冀又亮了起来。
“嗯。”后玄拿过少年捧着的竹条,“起来吧。”
“欸、欸。”卿吾念受宠若惊,撑地欲起,久跪的膝腿不听使唤,麻痛似针扎。而后玄不给他休息的时间,已转身向书房去了,卿吾念不敢耽搁,咬着牙向前挪动酸软无力的腿脚。
后玄冷眼旁观卿吾念艰难地挣扎进了书房,稍稍教他歇了两口气,敲了敲桌案。
卿吾念走到近前,顿了顿,自觉跪伏上桌案。动作到一半竹条拦上他的腹部,便听后玄似冽泉的声音:
“去衣。”
卿吾念震惊望向兄长,那竹条点点少年腰间,冷淡道:“不肯受?那你走...”
“我受!”卿吾念仓惶道。像是怕再多一秒后玄就要赶他,卿吾念一把扯开宫绦,三两下扒光了下裳,闭眼伏案。
后玄瞥见少年红得滴血的耳尖,眯了眯眼,把那竹条压在他身后紧绷的双丘上,没什么感情地吩咐:
“四十下,不许躲,不许挡。”
语罢,后玄不与他多言,将竹条掀了起来。卿吾念只觉臀上一轻,不待他反应,竹条已经“呼”地挟着风声抽下来。
尽管受责前他已做好了脱一层皮的准备,这一下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仍教他疼得打颤,几乎忍不住要失声尖叫。
然而不等他缓解这一次剧痛,紧跟着竹条再次落下,挨着第一道伤痕咬上他的臀肉。后玄今日下了重手,只两下,便打得卿吾念面色发白浑身直冒冷汗,他指尖死死扣着木案,唇齿间压抑不住痛呼。
“报数。”后玄冷道。
卿吾念紧喘了两口气,不敢违拗,牙缝中挤出“二”字。
话音未落,第三下又裹风而来。
“三——”
“四...”
“五...”
原本白皙细嫩的皮肤随着竹条一下下狠抽迅速肿胀,红紫的伤痕一条压着一条,连叠成片,新长的竹子质坚韧,打出的伤不会破皮,但深深痛在血肉里。臀上好像刀滚油泼般,难以形容,卿吾念连报数都忘了,只觉得肌肉突突直跳,双臂不住发抖几乎要撑不住案桌。冷汗顺着鬓边一滴滴流下来,砸在案上、融成一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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