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卿吾念不想上课的心情达到了顶峰。
他不明白是谁发明的上课,还是在早上上课,这难道不是一种刑罚吗?谁懂他和柔软的被窝分离的痛?谁懂?尤其他习惯晚睡,每天早起都感觉自己要碎掉了。
说起来他真是蛮佩服他那便宜兄长,每天上午看起来都非常矍铄。难道太子殿下有什么让人抖擞精神的秘诀?卿吾念感叹到底比自己老了几百岁…
“二殿下。”
卿吾念一激灵,回神正好对上太师绍绥批评的目光。
“臣请问二殿下:方才讲到哪儿了?”
“讲到,讲到…”卿吾念慢吞吞站起身,头垂得很低,一只手茫然地翻着书,忽然瞥到一行字,灵光一闪,“您方才讲到‘任大者思远,思远者忘近’。”
“还请殿下为臣释义。”
“呃,这句话的意思是,是,叫任大的思念叫远的,思念远的忘记了近…”声音越说越小,出口的话连卿吾念自己都觉得荒谬。
绍绥被学生的胡言骇到,一时无语。他上前点点二殿下的书案,未纠正他的回答,反而问道:“殿下,昨日的窗课可完成了?”
“没有,我没写。”卿吾念摇摇头,这时却理直气壮地抬头与绍绥对视,心想:我故意不写的,这老头不会发怒要将我赶出去吧?那可太好了,我也不想在这待,出去玩去了。
果然,半晌不闻太师说话,老夫子严厉又失望的视线犹如实质,烧得卿吾念耳廓发烫,不禁微微错开目光,垂眸盯着书案。
过了也许有一万年那么久,才听见老夫子沉沉一声叹息:“小殿下,您的父亲,如今的天帝陛下也是我教的…唉,罢了,殿下哎,小殿下,好好学吧。”言罢,轻轻拍了拍卿吾念头顶,掌心温暖干燥,不知怎地惹得卿吾念鼻子一酸,尽力瞪大眼睛才不叫眼泪掉下来。
然绍绥太师并未苛责卿吾念,反倒是后玄在放课后将弟弟请到了书房,询问了关于窗课的事。
卿吾念倒是坦荡得很。没写嘛,谁问都是没写。
为什么不写呢?是有什么困难吗?
困难?没有困难。没写就是没写,这要什么理由?
后玄被卿吾念那副惫懒样子气笑了。
“卿吾念,三天不打,你要上梁揭瓦。真以为我不会管教你吗?”
他指尖点了点桌面,示意卿吾念上前来。
小念心道,我可没有。他眼尖,分明瞧见了后玄袖里露出的一小截竹条子。
兄弟俩隔着一张桌子对峙。卿吾念心虚,先挪开视线。“我故意不写,呸,我不是故意不写的。”他解释道,“舅舅和濯岳师尊从不留什么窗课。”
“如今是绍绥太师为你授业。”
卿吾念不说话。
“况且不止昨日,从你入云羲宫起,窗课未有一日完成的,就算勉强上交,字也如绾秋蛇,不堪入目。”
绍绥老头告我状!
卿吾念低着头,心中忿忿,正要反驳,迎面被后玄扔了几张字纸:“自己看看你写的!”
卿吾念捡起一看,哑口无言了,有点心虚地摸摸鼻子,把丑窗课团进袖子里,继续盯着脚尖当哑巴。
“再问一次,为什么不写窗课?”
卿吾念眼也不抬,只摇两下头。
后玄一拳打在棉花上,他深吸一口气,压着火道:“不想说就不说了。去,把你缺的窗课补上。”
卿吾念没动静。
“去啊。”
“不去。”犟小孩终于开了金口。
“你!”后玄最恨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强忍着踹他一脚,“不写窗课,又不说原因,你到底想干嘛?”
卿吾念狡辩:“我说了我不想写,你们三十三天就是迂腐,我明明不用写窗课也能学会…”
啪!
不等说完,后玄拽过卿吾念的手抽了一下。
卿吾念吓了一跳,嚷道:“打我!你天天就会打我,我在家时从来没有人打过我。”他往回抽手,没抽动,反而又给揍了几下,眼圈登时就红了。
后玄轻哂,其实他也没用多大力,怎么还委屈上了。看着小孩比手心还红的眼睛,他叹了口气:“不打,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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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小剧场
濯岳:后玄快把这小崽带走吧…诶诶,别打别打!
小念:Ծ‸Ծ讨厌早课(生无可恋)这些舅舅都教过了为什么还要学(我学了≠我会了)
哥哥:竟然敢不写作业,你小子可以啊(撸袖子)
绍绥太师:命苦的小殿下,找回前恐怕不曾好好读过书(卿穆:啊嚏!)父母造得孽哟(拭泪)
酬清:小黑屋中似乎听见谁的声音…(背景音某人碎碎念)
濯岳&小念——一款非典型性师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