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桁把几瓶啤酒搬上来,拿开瓶器开了三瓶啤酒。
“来,都喝完啊,今天陪老魏过生日。”
魏主任放下手机:“本来你嫂子打算来的,她这一不来,我还得打出租车回去。”
李东洋接过啤酒:“害,不来就不来呗,嫂子天天看孩子,多在家休息休息吧。”
几个大男人把一盒蛋糕打开。
魏主任又炫耀起自己的儿子:“好看吧,我儿子给我挑的。”
刘桁好奇地问:“奇奇今年多大了?”
“三岁了,真快啊。”
他转头看喝酒的李东洋。
他放下酒杯:“都看我干啥?”
魏主任又开始苦口婆心地劝:“你说你也到岁数了,还自己一个人,再不整可来不及了啊。”
“我急啥?刘桁不也是。”
“人家那是有特殊情况,再说了他有若琳,那就算孩子了吧,我这啥也不愁,你真不考虑考虑?”
“不就是相亲嘛,等着,肯定去。”
刘桁和李东洋碰了个杯,随后他缓缓说道:“这十年,还好吧?”
李东洋想说些什么:“刘桁啊,你....”
魏主任立马拦住李东洋:“诶,算了嗷。”
刘桁又干了一杯:“老魏,你别拦着,我今天隔了十年再找他,就是来听真话的,顺便告诉他,我没忘了他。”
魏主任没拦着,于是李东洋才肯说出口,他的语气很平和,似乎并不是在生气或抱怨他:“你说你没忘有什么用?”
魏主任喝了口酒。
李东洋见他们都不说话,于是继续说:“当年,罗妹子走之后,你就没再回来了。”
刘桁盯着他的眼睛:“我没得选。”
“我知道,本来说好的,可那天的物理竞赛,我们没你,到后来我才知道你出事儿了。”
十年前。
一个惊慌的混混从派出所里跑出来,他抢了一辆车,不知怎么,那天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快到无法抑制。
在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刻,他看见了一位病殃殃的母亲,仿佛在眼前,一声巨响过后。
随着心电图的平缓,空气好像在一刹那间凝固了,李东洋的脑海里只剩下车祸那一刻的绝望。
魏主任匆匆赶来,顺便问旁边的护士:“肇事车主呢?”
“当场就没了,听说是从派出所里跑出来的,因为一个女孩儿跳湖了,意识有点儿不太稳定。”
李东洋在椅子上坐着,忽然想到一个人:“杨瑞泽?”
护士拿过一瓶水:“应该是吧,我不太清楚。”
魏主任:“谢谢,麻烦你了嗷。”
李东洋看着自己沾满血的双手:“我妈走了,我怎么没哭呢?”
“孩子,别干傻事儿。”
李东洋骂起了杨瑞泽:“他死了?那个畜生。”
“或许吧。”
现在。
李东洋终于吃了几口菜:“我妈走后,我一滴眼泪都没掉,天降横祸,这就是命吧,就算我哭,又有什么用呢?”
刘桁颤抖着把自己手中的酒瓶一饮而尽,无声地向他赔罪。
“余老狗,被开了后,老魏直接当上了主任,一直劝我复读,家里真的没钱了,所以我就留在这儿,现在当个老师。”
“兄弟,这么多年我才回来.....”
“我不怪你,我要是过不下去,你早就没机会和我在这儿喝酒了。”
魏主任把一个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递给刘桁,那是一个洁白色的信封。
“你嫂子给你的,她这不成全职太太了嘛,经常跟我说一些当年她带的学生,说来说去提的最多的还是小罗。”
“嫂子没帮她,我能理解。”
“她就是害怕,不想惹上事儿,当年那个余主任在那儿,她做不了什么,但她说,还是没脸见你,所以让我把这个给你。”
“这啥啊?”
“回家再看,你嫂子无意间翻到的。”
刘桁掉下几滴眼泪:“老魏,谢谢你,真的,打官司这件事儿 我欠你的。”
“好了,别提了,你们都是我学生,再说了,你看我这不都当上主任了,也不白帮。”
刘桁把酒瓶举起来,含着泪向他说。
“老魏,生日快乐。”
随后一口喝下剩的酒。
魏主任接着问:“接下来呢?你什么打算?”
刘桁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让若琳过好,这就行了,孩子开心一天,我就开心一天,以前的我,脑子里只有赚钱,可后来我发现我根本没地方花,现在不一样了。”
李东洋:“你这几年都在国外干什么了?”
“做生意呗,还能干啥,自己一个慢慢琢磨,也就会了。”
李东洋无奈地说:“你说怎么就成这样儿了呢。”
刘桁把酒瓶狠狠砸在桌子上:“难得聚在一起,话都在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