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aper.05
宫门分前山后山,前山之人不能进后山,同样,后山之人也不得入前山。
但在原主的记忆里,小时候他是去过后山的。
他承诺过两个人,要带他们去看海,看花灯,看大漠孤烟。
出了密道,不知何时,天地间已经飘起了飞雪。
依然是峡谷飞瀑,却白雪皑皑,所有树木银装素裹,漫山遍野透着纷扬星屑般的雪光,仿佛已经换了天地。
月长老“子羽,你可以摘下黑布睁开眼睛了,前面就是雪宫入口,也是你将面临的第一域。”
月长老“你如果带着厚衣,就在此处换上,霜叶飞雪,注意保暖。”
月长老“前方有人接应,我就不送了,子羽,保重。”
月长老慈爱的声音响起,叮嘱过后,就从密道里离开了,就剩下他自己了。
宫子羽裹紧披风,独自走进那个挂满冰凌的门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即将凝结为冰晶却又尚未完全冻结的湖泊,湖面清澈得仿佛可以直接窥见其深处的秘密。
湖心处矗立着一方由巨大岩石精心雕琢而成的平台,其上摆放着一套精致古雅的茶具。
在这幽静的景致之中,似乎有人常来此品茗,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与惬意。
石台吹雪,松柏清香。
再往前走,到了一个院落前庭。院中种植了很多松柏,枝丫上都压着雪。
松柏自然生长,完全没有人工修剪的痕迹,浑然天成,庭院也生趣盎然,看起来像天然长成,但又似乎自成章法。
院落旁边正生着火,铁锅在煮茶,旁边还有一口敞口锅在煮着一堆雪块冰块,炉火旁边的石台上放着各种茶叶、香料和器皿。
宫子羽幽幽感叹。
宫子羽“新茶煮酒,棠梨煎雪……这里的主人似乎很有诗意。”
雪花纷飞,漫天飘洒,周遭的一切都被笼罩在这片纯净无瑕的银白之中。
寒风呼啸而过,尖锐的风声如同自然界最原始的乐章,在这寂静的雪夜里回荡不息。
不远处有一个“少年仆人”,他正低头专心致志地煮水,似乎宫子羽的到来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煮水才是他最重要的事情。
庭院正中有一张石桌,却只有两条石凳,看来平日里没什么宾客到访。
石桌上摆着一盘还没有下完的围棋,白子多,黑子少。
听到脚步声,男子抬头。
他的眼眸色泽宛如琉璃般清澈而精致,一袭白衣衬着墨色长发,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温润如玉的独特气质。
在眉宇之间,点缀着一抹鲜艳的朱砂,就像是在一片冰雪世界中,独自绽放的那一抹不可忽视的色彩。
眼前棋局错综胶着,他却神态慵懒,对宫子羽微微一笑。
雪公子“羽公子请坐。”
宫子羽在另一条石凳前坐下来,神态稍有懒散。
宫子羽“叫我宫子羽就行。”
宫子羽“怎么称呼你?”
黑子继续动,覆手之间,棋局瞬息而变,年轻俊雅的男子笑得更温柔了。
雪公子“我姓雪,风花雪月的雪,羽公子可以叫我雪公子。”
雪公子拂过衣袖,人如其名,带着霜雪清冽的气息。
宫子羽“你是雪长老的后人?过去从未听长老提起过。”
雪公子“宫门祖训,后山雪氏族人除长老以外,不得踏出后山半步,我们长年居于此地,自是不用提及。”
宫子羽“那你的其他族人呢?为何就你们两个在此?”
宫子羽环顾四周,一片孤清,杳无人迹。
那“少年仆人”自始至终都未抬头。
雪公子“他们不用参与公子的试炼,自是无须出现。”
宫子羽轻笑。
宫子羽“看来这后山秘密还不少。”
雪公子“天色不早了,羽公子先去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正式开始。”
说完,他转头对着煮茶的少年喊道。
雪公子“雪重子,麻烦你啦。”
煮茶的少年一言不发,星星点点的雪花落入他的火堆里,轻烟消散,少年在白雾里露出脸,年岁不大,一头如银灰发,白色的发带闲闲束起。
他瞳仁灵动,色淡如水,同样是眉间一点朱砂,看似仆人,但一举一动皆风姿特秀,他走过来,递给宫子羽一杯茶,然后随手拿起宫子羽放在一旁的箱笼。
宫子羽抿了一口茶,这家伙,跟原主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宫子羽看着他轻盈流畅的背影,若有所思。
雪宫,雪未歇,夜里风声大作。
雪重子引领着宫子羽步入一间雅室,室内陈设虽简,却处处透露着不凡的品味。
雕镂精致的窗户上贴着透亮的明纸,古色古香的屏风静静矗立一隅,仿佛诉说着往昔的故事,烛台上历经沧桑的老木,也很有韵味。
雪重子将宫子羽的箱笼放下之后,默不作声地等在原地,似乎在等他还有什么吩咐。
雪重子走到房间角落里,那里有一只小小的火炉,一口锅正在炖煮着什么,雪重子打开盖子,香气四溢,锅里熬着粥,看得出粥有鸡肉和菌菇。
应该是让他吃东西。
雪重子颔首,行礼后转身出去。
房门被关上,宫子羽四周打量着房间,没有什么异样,除了房间的其中一面几乎是整面粗糙的岩石。
看得出,这个房间似乎是依着山崖而建的。
此刻岩壁上有一扇石门,门扉上两个圆形凹洞,其中一个凹洞里有一个铜镜一样的东西,另一个洞则空着,宫子羽尝试着推了一下,石门微丝不动。
宫子羽喝了粥,随后就安心睡了。
一夜过去,大雪倾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