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老相识

那名为温蒂的女子犹如天鹅一般优雅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得印在窗前。

加特无言地靠近，他的脸同样出现在了窗玻璃的倒影上。女人面上看着有些木讷，但很快微微侧脸：

温蒂过得怎么样？还在为尤利尔工作？

加特不在了……你还在……做慈善？

加特本人说话的话语中总带着一些不自然，与他人交流对他而言仿佛是天大的难关。他的口罩抖了抖，两唇开合的幅度明显非常小。

温蒂嗯。

温蒂我打算退休了。

加特突然身体难以察觉的一抖，他透过那玻璃的反光看到了后面投来视线的米雅警官正以一种监视的严肃目光盯着他们俩——特别是温蒂。

他算是有些故意的将声音放大了一点，虽然依旧轻微，但米雅警官应该是听得到的：

加特你是来做慈善公益的？

温蒂对啊，不过，现在这个世界不缺富人，只缺善人。

温蒂算是会意了他的意思，于是顺着他的话继续道：

温蒂你想帮帮忙？

加特我可能给不了多少。

加特嘴上说着，手上胸口的包里抽出几张小票：

加特会不会……太寒酸了？

温蒂没关系，积少成多。

温蒂看似伸手接过这笔和小费差不多数目的钱，实际上余光瞥向正在监视着他们的米雅警官。见对方久久不离去，温蒂似乎是为了加特，扭头走向那边谈笑风生的贵族。

米雅警官的注意也被引开了。在不远处早就发动神技偷听海伦娜突然间被加特的目光捕捉到了。海伦娜感觉当对方的目光射过来时，自己的心跳不自觉心虚地放大。她有些溃逃似地扭头，可，加特脸上只是划过了一瞬间的不自然，很快就满脸沉重地走了过来。

加特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海伦娜咳咳咳……什么？

海伦娜装作不明不白的模样，虽然这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

加特微微垂下眸子，眼神略有黯淡，看起来有些紧张的双手交叠。他的手指轻颤，或许是骨节太过用力，手套还抓出层层布褶：

加特那个……我知道红衣大盗是谁……

他声音压的很低，那海伦娜对这个结果看起来完全波澜不惊——毕竟这在她的意料之中。不过，海伦娜还是有些疑惑：

海伦娜那你为什么不打算？

海伦娜挑挑眉头，语意明显，而眼前的灰发少年看起来更为拘谨了：

加特不……不……

加特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支持他们。

加特曾经……曾经，我还在尤利尔工作的时候，放过她一次小忙。

海伦娜可盗窃是不对的，为什么不靠法律来解决这一切呢？

加特法律？

加特苦笑了一下，拉下了口罩，露出颊边一条可怖的如蚯蚓一般蜿蜒的疤痕。他看起来没有太多的情绪，像机械一样道：

加特法律不是正义，它只是为了维护秩序。

加特法律，只维护高大者的权益。

加特像我们这样的弱小者，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公道’。

海伦娜……发生了什么事？你那里……疼吗？

加特重新戴上了口罩，对上海伦娜怜悯的目光，看起来无感又麻木：

加特没什么，推理先生他们也……有过差不多的经历。

加特那估计也是我们聚在一起工作的原因，为了所谓正义吧……

他重新将话题引到了红衣大盗的身上：

加特温蒂的祖国，曾经遭到过非正义的侵略，这些文物都是被侵略者掠走的战利品，现在，他们的国家已今非昔比，但是关于那些流失在外的文物，他们也就只有两种选择：交涉，或者拍卖。

加特当然，也有私心者不愿归还那本属于他们国家的文物，这也是他们唯一能做的措施了。

加特虽然有些极端，但是……

加特谁又去谴责了当年那场侵略的战争呢？

加特当法律失去了正义的效力时，那这种行为，称得上有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