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果（中）

抬手间，大片金色的符文在空中显现。

“诸天，隐。”

符文四散而去，在空中化作一方巨大的囚笼将整个镇子罩住。一阵天旋地转，整个镇便被翻到另一层空间。

一旦出镇，无论是谁，都会被空间乱流绞碎，神魂俱灭。

这下，叶玄桦可以稍微放开点了。

镇里全是鱼妖，夏季炎热，它们老早便跑到海里去了，所以这个镇几乎为空镇。

叶玄桦手一招，剑化万千，漫天剑流在镇内环绕。

邪魔看不见脸，无发无须，没有种类分配，它的神、魂、身融作一体，所以不死不灭。

它似是嘻笑一声，故意当着叶玄桦的面，将他的配剑从来体里拔出拿在手上把玩。

“剑是名剑，可惜人是废柴。”它一手掐诀一手执剑，细小的电流在它指间缠绕。“破雷”二字轻轻一吐，万钧赤雷携灭世之势汇集。

叶玄桦以灵力为刃召漫天剑影合一，直面雷霆之力，自己则一个侧身闪至一旁。

雷剑相撞，巨大的轰鸣几欲令人分不清虚实。若有天地，那定当色变。

不等他站稳，一把百米长的利剑破云而来直指要害，叶玄桦偏身一躲又借剑之力，跃至魔头后上方将灵刃切入魔身。

邪魔回身不躲反把魔气侵入叶玄桦体内，正要夺舍，腹部的灵刃忽化作混乱的灵力没入身体横冲直撞，剧烈的疼痛令它仅失了片刻神。

“囚。”叶玄桦忍着魔气带来的不适快速将画在空中的符打入邪魔体内。无数金属般的锁链从它体内迸发将它死死困住。

叶玄桦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险胜一招。”

“下流。”

魔头骂了一声，似乎忘了它也用的这种招数。

他们算是打完了，从开始到结尾不过半盏茶的时间。

只是，体内的魔气该如何处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魔头的有意为之，叶玄桦身体各处的痛感越来越明显。

最初叶玄桦心里还默念着“不能对已收押犯人动手”，后来痛到提剑的手都捏得“咔咔”作响时，叶玄桦对着地上的地上邪魔上去就是两脚。

“本尊劝你立即收回你的魔气。”叶玄桦面上几乎是皮笑肉不笑，让人有一种他随时要砍人的错觉。

邪魔在地上滚了一圈，像一只蠕动的虫子。那张原本神秘诡异的无相之面，此时竟叫人觉得滑稽可笑。

“放了本座，本座也就放过你。”它还保持着那不可一世的骄傲劲。

“不可能。”

“真没得谈？“邪魔又反问一遍。

“嗯。”叶玄桦刚回答，眼前的景象便模糊起来。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不能移动，不能说话，不能思考。

邪魔不死不灭，亦无法禁锢，只能困住。黑塔特殊，说是镇压，实则是把魔头困在顶楼永远走不出去，除非有人引路，否则永生都该在塔里过了。

仅片刻，地上的魔头便不见踪影。

“叶玄桦”垂着头，月白的发丝散乱，脸被阴影盖住。良久，它又神经质地笑起来。丢了剑，把手伸到眼前，活动了一下手指，像是在适应这具新身体：“好吧，本座承认，你不是废物，不过……”

“现在的晚辈，一天天净知道修炼，脑子都修退化了，一点实战经验都没有。”

它抬头的一刹那，脸上就恢复了面无表情。邪魔负手转身，正要解了符文从镇子离开。

“当——！”

地上的剑忽然被人从剑鞘拔出架在它脖子上。

叶玄桦沉着脸出现在它身后。

“你为什么还在？！”魔头可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被夺舍了神魂还在，这不闹鬼吗？

“因为……”叶玄桦开始调动樱莞月植入的“虚无”记忆，“本尊怨气很大。”

这下邪魔更疑惑了，魂还在和怨气大不大有什么关系？

忽然一大片记忆涌来，眼前开始浮现画面。

它以为是叶玄桦曾经的记忆，料他不敢杀还占着他身体的自己，邪魔竟真放下心去看。毕竟，哪怕它已经夺舍了别人的身体也依旧不死，唯一镇得住它的黑塔还在神陨乡落灰呢！

在这无边的的记忆中，它看见了一片黑暗，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没有尽头，没有开头，就像无头无尽的时间里定格的一刹，不会前进，不可倒回，偏偏又沉迷于这一个节点，无法离开。

从心底生出的迷茫让它不知该何去何从。

永恒的时间里，它被困在了那一帧。

叶玄桦回到身体中后，他把意识被困住的邪魔连带着魔气一起丢进了空间乱流里。

它永远也不可能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