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身世

沉玉谷南陵。

一只隐山猊兽从药蝶谷跑到悬练山，最后在悬练山的亭子附近停下脚步。

这只猊兽化作人形，身着青绿色齐腰襦裙，广袖下一双纤纤玉手，左手手腕上戴着用清水玉制成的玉镯，右手手腕上戴着锦鲤手链，中指上的锦鲤戒指和手链连在一起，流苏发髻上插着几支玉簪，头上的角并没有隐藏起来，玉色的双瞳略显灵动。

“嗯……”我伸了个懒腰“好久都没有舒展筋骨了……”

“你这是多久没动了？”灵渊走过来问道。

“我也忘了，嘿嘿。”我笑着回答“我从药蝶谷那边过来的，之前一直待在锦落庭，到现在才出来透透气。”

“难道不是你偷懒吗？”灵渊一秒就戳破道“浮锦都说了，你每个月都要来悬练山的亭子，为沉玉谷的人们解忧，接待异国的客人……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好几个月都没来了吧？”

“什么，你别胡说，这不……正逢海灯节嘛，很多人都去璃月港了，包括异国的客人也是……所以我才没来的……”被灵渊说中后，我心虚道“更何况你也不用担心啦，浮锦大人救过我的命，她交代的事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沅茉，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那一天，你遇到他了，该怎么办？”

“……”

气氛开始变得沉重起来，我和灵渊谁都没有说话。

“……已经过去了……更何况我现在是隐山猊兽，是沉玉谷的守护仙人……”

“……”灵渊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担心。

“唉……”我叹了口气“这么说吧，有些事情都会让人永生难忘，那仙人呢，仙人的生命是永恒的，记忆也是永恒的，更不会有忘记一说，可能是因为岁月的流逝、磨难，逐渐对这些事淡然了吧……”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叫我。”灵渊想了想说道“你的魂魄，本就是用人类的魂魄和仙兽的魂魄相融合，浮锦没有那么强的力量可以将人类的魂魄净化，仙兽魂魄虽给予你强大的力量，但人类魂魄会控制你的情绪，一旦你的情绪不稳定，就会影响仙兽魂魄，甚至……”

“……我知道。”我打断灵渊“我所想的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长远吧，我反而更注重现在……我们都有一样的职责，那就是守护沉玉谷，除此之外，你肯定还有其他的想法，但我……只希望沉玉谷可以像现在这般长久地延续下去……”

“……随你吧。”说完，灵渊便离开了悬练山。

“谢谢你……”我看着灵渊远去的背影，喃喃道“打起精神啊，说不定过几天就有客人要来了。”

我在亭子里坐下，为自己沏了一杯茶，细细地品了品。

“水土治理好了后连茶的味道都不一样了……”我一边品着茶，一边赏着悬练山的景色。

一只火红的小猊兽跑了过来，嘴里还叼着一张字条，蹦跶蹦跶地跑到悬练山的亭子里，最后蹦跶到石桌上。

“嗯，文仔……你怎么来了？”

文仔把字条放在桌子上，用爪子推了推，然后用它那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

我拿起字条，上面写的：沅茉仙人，若你今晚有空，我们在遗珑埠外的亭子里见一面吧，等天黑了就行。

“……”我望着字条发呆，直到文仔用爪子碰了碰我的手，我才回过神来。

“我知道了，我会如约而至的。”我看着文仔说道。

文仔晃了晃脑袋，蹦跶着离开了悬练山。

暮色降临，我站在遗珑埠外的亭子里，静静地等待。

“……沅茉仙人……”嘉明看着她站在亭子里，便走过去说道。

“嗯，你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我看着嘉明问道。

我清晰地记得，上一次看到他，他只有五岁，没想到，一晃九年过去了，现在的他已经是璃月港众所周知的舞狮少年了。

“沅……表、表姐……”嘉明的声音越来越小，都快要听不到了。

“……”我沉默了。

我的母亲——叶梦绾，叶德的亲妹妹，也就是嘉明的姑姑，二十多年前远嫁稻妻的世家大族藤原氏，在我十四岁的时候，我母亲因病去世，舅舅想把我接回璃月，没想到父亲阻拦，死活不让舅舅把我接回去，又加上当时稻妻正在锁国，我根本就不能回来。

“表姐，自从姑姑远嫁后，老爸他一直都挺担心你们的……还好，你现在回来了……老爸的意思……是想让你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嘉明终于鼓起勇气说出这些话了“姑姑去世后，老爸他挺自责的，所以……”

“……我知道，但我……不能和你们一起。”

“为什么？”

“……我在稻妻有着不好的名声，而且现在也有不少的稻妻人来璃月，一旦我的身份公之于众，对你们来说是不利的……”嘉明并不知道我在稻妻所经历的一切“现在家里知道我消息的人，应该只有你吧。”

“嗯……”嘉明点点头，但他脸上失望的神情是瞒不住的。

“嘉明。”我抬手摸着他的头。

“嗯？”

“你想想啊，我现在正以仙人的身份守护着遗珑埠，守护着沉玉谷，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

“再说了，如果你想见我的话，你也可以来悬练山来见我，我的事……就不要说出去了，也别让其他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好吗？”

“……嗯。”嘉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我替你感到高兴，看见你可以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我捏了捏他的脸。

“……”嘉明脸上流露出喜悦的表情，随后又有一丝担忧。

“好了，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吧。”

“再见，表姐，以后我会来看你的。”

“嗯。”

目送嘉明离开后，我回到了锦落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