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近自然也是听到了隔壁的动静,刚打开房门,便看见玄寂老人远去的背影,黎近看着心中难受,跟了上去。
“师父。”
听到声音,玄寂老人脚步一顿,微微侧首“小阿近,我做错了一件事,如今已经不配再当你的师父,从今往后,你便跟着那位皇后娘娘吧,她依旧是你的师姐,跟着她,你的路,也好走些。”
说完,玄寂老人便继续向着黑暗中走去,直到黎近再也看不见他的背影。
黎近眼睛湿润,跪了下来,朝着玄寂老人离去的方向,重重磕下头。
夜色已深,百里西荷仍不见有醒来的趋势,这也让百里东君和萧若风急的睡不着觉。
司空长风走过来,劝二人去休息,这二人却没一个听得进去的,只得道:“你们两个就是在这里守她一夜也无用,她刚刚才被玄寂前辈渡了毕生的修为,就这么几个时辰根本消化不完,她至少要个两三日才醒的过来。”
听到司空长风这么说,二人才动了动。
三人走到房门外,关上了门,百里东君看着萧若风,似是想说什么。
萧若风看向他,“东君,我知道你心中的顾虑,你放心,我不会怪她,等她醒后,我会带她回天启,就当这一切从未发生过,我也会倾尽所有,为她寻来解药,只要,她能永远陪在我身边。”
直到现在,百里东君才发现,其实萧若风对于百里西荷的执念并不比叶鼎之浅。
从前,萧若风还是琅琊王时,就对百里西荷极尽宠爱,当小祖宗一样供着,那时只觉得这二人情投意合,比较恩爱。
可是后来,百里西荷一走,萧若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再到今天,他才看到萧若风不同于曾经温润儒雅的那一面。
他也才明白,雷梦杀说的,那个十八岁时,心思便狠绝的萧若风是什么样子。
黎初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有疼爱她的爷爷,有对她宠溺纵容的爹爹娘亲,还有总爱与她斗嘴,只比她早出生了半刻钟的双胞胎哥哥。
除去这些家人,还有一个爱她,敬她,护她的……夫君。
脑海中的记忆就像走马观花般一遍遍放映,直到她跳崖时,黎初再次从梦中惊醒。
现在,不仅仅是黎初了。
她睁开眼睛看着这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环境,外面仍是黑夜,屋内只有几盏烛火,她坐起身,脑海中一片混沌,杂乱的记忆让她的大脑像是快要爆炸。
她使劲摇了摇头,起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夜色有些凉,她一身红衣,却看起来有些单薄。
不远处的老树下,那人依旧穿着青蓝色的衣袍,桌上还有两坛酒。
还是记忆中那般矜贵,不可亵玩。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脑海中下意识会出现这样的想法,只觉得,她似乎认识这个人。
她朝着那里走去,直到看见他的脸。
看着他的眼睛,百里西荷只觉得心跳的越快了,心底有种莫名的感觉,她说不上来,而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只在,与他对视上的那一瞬间。
两个人静默良久,最后,还是她先开口了:“你是何人?怎么会在我家?”
她只依稀记得,这里是自己的家,却不记得自己发生了什么。
男子一愣,不经意间思绪飘远,似乎那年在她的家里,她也问过他同样的话。
两个人对视的这一眼,仿佛隔了无数个春秋。
后半夜,二人坐在一起,举杯共饮,看着天边高悬的明月,有些微醺了,她饮尽杯中的酒,看着手中的酒杯,眼神有些迷离。
“好奇怪啊,为什么每次看到你,都会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心也跳的好快。”
一边说着,她一边伸手去拿他面前的酒坛,却在她触碰到前被他移开,握住她的手,“你喝醉了,不能再喝了。”
她抬眸看向他,只觉得听不见周遭的虫鸣,凉夜中的风声,只有一声又一声“砰”、“砰”的心跳声,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亦或是,两个人的心在一起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