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于2008年在江苏出生，我那时很小，什么也不记得，听妈妈说，在那妈妈是家庭主妇，爸爸负责挣钱养家，在贵州老家还有我的哥哥，他被妈妈的双胞胎妹妹照顾着。

但我什么也不记得，我开始记事是在我四岁搬到浙江。

刚从江苏？或者是贵州搬来浙江宁波黄坛县的一个偏僻的小木屋，这间木屋是从一家貌似有六口人的新房户长租过来的，来的时候是晚上，不知道父母是不是提前安排好的，一下火车就直接过来租房了。

这间木屋结构对我来说些许复杂，有有两层，第一层有两个房间，第二层也有两个房间，但其中一个较小的房间里面全是杂物，破破烂烂的，我不被允许进去，我也不想进去。

房子外左侧有一个混凝土的厕所，但厕所内非常简陋和老式，两个木板架在粪坑上，一张一合就能上，不用水冲省了水费，也给野外无处觅食的虫蚊提供了好的庇护所。一楼到二楼的楼梯台阶比较高，楼道很封闭，也没有灯，走上去像密室，走下来像逃脱。右侧木质扶梯下是一个大缺口，对我来说像一个天坑，下面满地的垃圾和废水，但我记忆中从不存在恶臭的味道。

从街道拐弯的小道进来，直走再拐弯继续直走就能直达木屋，这像一个胡同，以我家为轴线两旁都是房子，与我家不同的是周围的房子大都是新房，或者是内饰很好的老房，但也与我家不同的是，长时间居住在这里的大都是老人，右侧两个房子之间有一块混凝土的大空地，因为都是老人，这块地方也就自然成为了我的“秘密基地”。

来的时候还是下午，谈拢了事务后天就黑了，我们的房东一家新房就在木屋的后面，主管租房的老爷子要从后门离开时突然说他忘了件事，他的普通话带着很重的本地口音：“你们还要交水费的钱的咧！”爸爸妈妈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是笑盈盈的，我爸爸听到后用熟人的话术和老爷子开着玩笑，整个场面闹哄哄的，我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妈妈就把我叫到跟前，现在是我和老爷子对质了，我有些不知所措，但这带点紧张的氛围让我感到这件事很重要。

爸爸开口了：“邱绘，这个爷爷喊我们交水费，你说该不该交？”我一头乱麻，好面子的心理让我应该同意，但我又不确定这个答案是否算“正确”，于是我拖延了时间：“要交多少钱？”老爷子朝我笑笑，光线很弱，这时应该是夏天，燥热的晚风卷着空气的腥夹杂着苔藓的潮湿扑面而来，我仿佛能看到老爷子深深的皱纹和粗布的衣服，但实际上我并不记得，可这和环境很搭。他开口了，一股沧桑但又和蔼感觉：“一块钱。”说时还用手比划着 。

一块钱！我对钱没这么概念，但我总觉得不算多，在这个大概率会回答“交钱”的倾向下我却作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一块钱！”我也学着老爷子比着手势，仿佛一块钱是什么天文数字，我又小声嘀咕着一块钱的各种用处，其实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我就胡乱的说，再一惊一乍的摆出震惊加震惊的表情，我爸爸又加上他老熟人加感情牌以及为对方留长远利益的角度之类的话术，最终也是没有交上那一块钱。

一家人都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