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单于尔斯便踱步于单于哈曼的房前,不为别的,只是想要问一件事。
他内心还是渴望着那一点父子情。
哪怕只是一个以泪洗面对母亲的忏悔,哪怕只是口口声声的一个字愧。
这也许对他母亲很不公平,但他也做不到冰冷,一身冷血之气的面对父亲,让自己的手上沾满至情之人的血液。
“王子请进。”
终于有人前来掀开了帘子邀请。
尔斯闭着眼深吸一口气,黑色的长靴迈进了门槛。
“你来了?”
“坐吧”
单于哈曼手中捣鼓着弓箭,好不悠闲。
尔斯面对父亲的邀请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单于哈曼眼神一眯察觉到自己这个大儿子的不对劲,转而看了过去。
“怎么?”
可惜,尔斯并不会中原那套明争暗斗以及口舌之间的神秘交战。
他也觉得那没必要。
从小到大习惯了匈奴之间的脑热嘴快,也让他学不来那套。
“父亲,这样装下去真的很没意思,孩儿只想请示您一些问题。”
尔斯不再低着头躲避着哈曼是目光。
直视着这个心狠的父亲。
“孩儿想问,在您内心里可还有孩儿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尔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单于哈曼还是有着身为领导者的心境的,见尔斯发问他也丝毫不慌。
“这还用问?在本王心中您是最值得骄傲的好孩子。”
“那母亲呢?”
尔斯开口。
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冰冷窒息。
“在你眼里,母亲还是您的发妻吗?”
直击单于哈曼内心的问题并没有让哈曼出现任何动摇。
尔斯紧紧的盯着他,渴望着找出那一点点愧疚一点点伤心难过,哪怕只有一点点。
但没有,一点也没有,一瞬间也没有。
单于哈曼算是还了解自己的这个大儿子。
如果不找到铁证如山的证据他是绝对不会敢跑来质问自己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单于哈曼闭上眼避开了尔斯通红的双眼。
“所以……你是真的杀了母亲?”
尔斯对自己的这个冷漠的父亲失望透顶,那点父子之情也在逐渐变的暗淡。
“为什么?”
“当你成为我的时候,你也许才能够理解。”
“为了权势和利益吗?”
能让上位者变得冷漠无情的理由能有哪些?
尔斯想不出。
“母亲和你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坐上如今的位置哪一点不是母亲她忙前忙后求着父族母族把你扶上去的?”
“要怪……就怪她父母族!”
“谁让他们揽了那么多权?”
“谁让他们威胁到我了?”
“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知足常乐我又怎么会把魔爪伸向他们?”
“到头来还连累了你母亲。”
尔斯并不想听他这些狡辩的话语。
眼看着单于哈曼仍旧保持着父亲教育儿子的作态。
这幅作态真的让尔斯很恶心很心寒。
“没有什么可以大的过王权,没有!”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我也不会允许他有!有了就应该消失,谁也改变不了这个道理!”
单于哈曼看向自己儿子,试图教会他些什么。
但很不幸。
尔斯并不是他。
尔斯深吸一口气,憋着眼眶中那快要流出来的眼泪,张开嘴呢喃。
“父亲……这是最后一次。”
说着,尔斯踩响了一个暗格。
警惕的单于哈曼立刻听到了什么声响。
“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为母亲报仇而已。”
尔斯双手一背静静等待着。
等……
等了不知多久一点动静都没有。
尔斯眼眉紧皱,这时帘子再次被掀开。
“父王……王兄您也在啊?”
单于尔嗤走了进来,眼眉轻挑一脸玩味。
随后又把目光转向单于哈曼身上的时候一脸乖巧。
“父王您看,孩儿在门外捡到的,似乎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说着便将手里的东西奉上,尔斯一看顿时大汗淋漓,那个东西碰巧是他刺杀单于哈曼最关键的一步。
再想想尔嗤一脸玩味的模样,这还不明白吗?
自己被他给算计了。
单于哈曼看了一眼尔斯又想到了刚刚的一切,顿时心神明了。
“来人!”
外面的人听见单于哈曼的召唤,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大王子意图谋权篡位,险些害了本王,乃是弑父之罪,乃是不仁不义之辈!”
“将其压下去立即处死!”
那些人独奴属于单于哈曼,算是当下培养的最忠诚的侍卫,哪怕对方曾经是风光无限的大王子。
只要单于哈曼一句话,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上前将尔斯擒住。
尔斯见状微微低头。
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母亲的大仇未报,他怎么可以死?
发间的阴影挡住了他的半边脸。
单于哈曼内心揪起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手中的弓箭被他逐渐握紧。
“念你还是本王的儿子,本王兴许还会给你留具全尸。”
“最好乖乖束手就擒,莫要一错再错……”
“呸!老杂种!”
“当初杀我生母的时候怎么就不念父子之情?”
“如今我和你一刀两断!”
尔斯早已不想听他的屁话,如今这便是通告。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向自己逼近的人群,随即主动迎了上去。
一个过肩摔,一个肘击,动作干净利落,对手一个个应声倒下。
但杀了这些人都不是他的首要目的,他的首要目的便是远处被团团包围的单于哈曼。
他要将他的顶上人头挂在母亲坟前!
他要让他日日给他死去的母亲忏悔!
看着不断逼近的尔斯,单于哈曼临危不惧。
手中的弓箭被他拉起瞄准了尔斯的心口,心脏的位置。
被那一堆鸡鸭鱼群挡着骚扰的尔斯并未发现,只是心中隐隐察觉到一丝危机临近。
咻——!
一声而过。
黑瞳瞪大。
尔斯拼尽全力的将限制活动的壮汉撞开,这才险些躲开差点击中心脏的弓箭,但他一边的胳膊就遭了老罪了。
咬着牙将箭硬生生发拔了出来随手狠狠插进旁人的腹部,捂着张口平尽全力的撞开一众挡到的,躲开那些弓箭和武器。
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这一刻爆发的潜力,迈开步伐骑上马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