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俄站在街头，高挑的身姿在人群中惹眼。午后的阳光洋洋洒洒，他浑身披着光，纯黑的外套隔了层光亮，褶皱之间是淡淡的印痕。

看着还要等许久的红灯，俄无聊的从口袋里抽出支烟，倚在路灯旁，点燃了烟头。在不经意呼气间，他抬眸望向天，那双深遂的蓝眸逐渐被掩埋。

远远一望，满是人间的烟火气息。

恰巧路过的送花女孩见俄是在路口远眺，以为是在寻找爱人的青年，便眨眼一笑将一束包扎好的洋甘菊塞到他手里，蹦跳的离开。

俄低头一看，反季节种的洋甘菊开得热烈而又深沉，细小的白色花瓣拥簇在一起，正映着阳光，很是小巧可爱。较泛黄的老式报纸与洋甘菊格外搭，细小的麻绳它们捆扎好，简约也美观。

俄不自觉一笑，指尖一用力掐灭了烟，随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在绿灯亮的一瞬，抬腿走向对街。人潮拥挤，俄在过路时与*擦肩而过，他回过头，只在人群中觅见一株随风揺曳的流苏，他恍惚间像是被勾起了从前。

是*吗？会是的吧…

直到过了对街他才回过神，无奈的揉了揉眉间。是啊，他和*已经七年多没见了。

俄低声叹了口气，走进一家正在营业的咖啡店，他推开店门，浓郁的咖啡香让他原本疲惫的心态轻松了不少。俄向老板打了个招呼，点好一杯卡布奇诺就坐到了角落处的位置，打开手机给白俄发消息。

再次回到这个熟悉的城市，周围已经变了不少，俄打字飞快，点击完“发送”浑身舒服不少，他懒洋洋的看向窗外，正值初夏，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到他的眸里满是向往。

俄合上手机，看着桌上热腾的咖啡有些愣神，他没有动方糖，将咖啡一饮而尽 苦涩的触感蔓延在口腔之中，不是当初的味道。

俄并没有什么反应，如今物是人非，可他仍记得*，此事他一生向往无人能比。

俄脑子突然一热，想起了一句话，顺口自然的就说出来了。

“Это роза, это месяц, но не ты.”

（是玫瑰，是月季，但不是你）

俄起身离开时忘带起走了那束花捧，来打扫卫生的服务员不知所措的看了又看，最后拆开包装，才发现这是捧假花。

*穿着风衣路过咖啡店，在不经意的一瞥中，发现了被丢弃的假花，他看了看花，又看了看玻璃中倒映的自己，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衣领，低声念了句模糊不清的话语便离开。

两人不知道，在同一天，在同一个午后两人说了同样的一句情话，被彼此挂念在心尖上。

*回到家已经六点多，对于今天下午发生的事他记不太清，他唯独记住了过街时的事。

那时的*刚下班，穿了件风衣就打算先去对街逛逛，可必竟是下班高潮，在过斑马线时他被踩了不少次，在十几次擦肩过后，他隐隐约约感到有道视线盯着自己，他不是没打算回头一探究竟，可人太多了，他便没回头。

说来也怪，他感觉他好像看到俄了。

*苦涩一笑，怎么可能，俩人分别了整整八年。八年之久，早就物是人非了。可*信俄忘了自己吗，他也不清楚。

钟表上的秒钟仍在转，*叹了口气，哦，他又发呆了，快七点了。

*安静地坐在木椅上，窗外灯火透亮，他独自品着热腾的茶水，后来茶凉了，人也走了。

俄是被白俄拉来的，包厢里烟酒味混杂，灯光也暖味至极，谈笑声高过一阵又一阵。俄开了瓶伏特加，一口劲地狂灌，侧躺在软皮沙岁上，精心修剪的头型此刻有些杂乱，却多了几些疙瘩感。

本想来敬酒的人见到这一幕不知如何是好，正在谈生意的乌注意到了在场人的尴尬，虽不悦，但还是碍于面子分走了人。

俄刚起身，酒劲就上来了，他撑着桌子稳住身子准备离开，白俄急忙凑上前扶住俄。

“哥，哥？”白俄轻声呼唤，俄应了下来。

白俄松了口气，继续道。

“哥，你要去哪里？”

闻见白俄的话俄一愣，对，他要去哪。他这次回来前谁也不知道，只在回来后被莫斯科接回来，他连自己该住哪都不知道，脑子代好的词被吐了出来。

“我要找*，我今天看见*了。”

白俄松开了手，沉默片刻，他将一串钥匙塞到俄手里，见俄不解，解释道。

“*哥住15号街的椿字院，这是*哥家的备用钥匙…”白俄顿了顿，再次开口，声线都染上些哭腔。

“这是*哥打算…在你离开那天…给你的…他说…他怕你…找不到他，找不到，可以回的家…”

俄握紧了钥匙，白俄说了什么他没听清，目光直直落在钥匙扣上，是一只小熊，是俄年少时送给*的第一个礼物。

俄酒一下子醒了，他转身离开包厢，他嫌电梯速度慢，一股脑地往下跑，阶梯发出的响声是他隐晦的爱意，那一刻，只有风声在作响，他的眼里只有*的身影。

这次不再是等待，少年所期待的，必有人会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