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过大湖,却在黎明时分突然转入一个偏僻的渡口,船身不受控制,随着一声巨响,卡在了一个水乡的岸边。
船上的人慌做一团,随行的小孩子扯着尖锐稚嫩的嗓子叫喊着娘亲,大人们则忙着从卧舱里爬出,浑水在人们慌乱时早已偷偷渗进船舱,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船体在慢慢下沉。
“大家都不要慌,这水暂时还漫不上来,拿上你们的东西,从这爬上去”
为首的船夫站在高处指挥大家搬运行李上岸,偏是黎明时分,只有天边透着淡淡的晨光,船上火烛与黑夜交缠,很快变成星星点点,摸着黑,人们只能看见火烛周围的世界。
“傅润,你没事吧,我们快走”许菖拉住一旁傅润的手,此时傅润全身上下哆嗦着,手心已经渗出一层密密的冷汗,心里压抑多年的恐惧再一次被唤醒,在这样的情况下,许菖的手仿佛一个依靠,他反扣回许菖瘦瘦的,骨节分明的手,许是怕被松开,他加重了扣住的力度,许菖并没有因此反感,因为她知道,他的徒弟此刻需要一个人能够依赖的人。
许菖接着用空出的手往旁边摸了一把,抓住了两人的包袱,稳稳的将其挂在肩上,准备离开。忽然,只感觉有人轻轻从自己身后环过,一股淡淡幽幽的冷香飘过,在嘈杂的空气中弥留,包袱被提走。傅润带着颤音的,强行冷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师父,我来吧,怎么能让师父委身背着东西呢”
“傅润,你还好吗?”
“师父,我没事”傅润的说话声极小,却又字字清晰,像从空中传来的一样,
“师父,麻烦你牵着我,好吗?”傅润有些慌神,再次攥紧许菖的手,这句话,带着一丝祈求,一丝期待,剩下的,都是恐惧。
“好,你别怕,现在,跟着我,我们一起离开这个地方”许菖往傅润身上贴了贴,希望能给他带来多一点的安全感。
师徒二人跟着人群缓缓向岸上移去,时间紧迫,光线暗淡,谁也看不清谁,两只手紧紧拉在一起,这是他们所能唯一确认的。
一阵折腾后,船上的人终于全都转移完毕,天也亮得差不多了,周围的一切也都清晰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祸事让许多船客口吐芬芳,也不乏忙着赶路的直接找船长对峙,
“不是你们这船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折进这么个小地方,是不是你们这群开船的睡着了,连船到哪了都不知道,我忙着呢,耽误我事你们负责得了吗?”一个穿着明绿色丝绸外衫的中年男人已经气急败坏的叫到,
船长为了安抚好船客的情绪,忙表示船和开船的人都没问题,只是这地方是出了名的怪处,每年都有很多船被弄到这里,但并不危险,只要及时出来就可以了。接下来大家要想继续出发,只能等两天后船修好了。
“那这两天我们住哪,安营扎寨还是睡草丛?!”一个性子急的大哥吼道,众人纷纷跟着附和。
“大家且听我讲,这两天劳烦大家先住在身后的白城了,住宿的费用会由我们船帮来承担。”
在一片不满和谩骂中,旅人们不情不愿踏进了这白城。
走在后头的许菖却察觉出了这城有着隐隐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