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聒噪

初二的我们，仍保留着几分的天真灿烂，几分童真，仍像小学一样打打闹闹。

在打闹这一方面，对于我来说，令我记忆犹新的，那莫过于我和寇假远的口舌之战了。那时的我们，是同桌，更像是诸葛亮似的将对方绕的团团转。我可还曾记得那是一个晴天，我和他在一起闲聊。我说：“你这几天喝了我十口水，你应给我十块钱。”他道：“你用了我三次橡皮，应给我九块。”这时我们还在正常给钱，接下来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我们的政治课代表欠别人十块钱，看到我们的十块钱，便从寇那里拿走了，接着给了那个人，那个人一看是我的，又给我了，我立马装口袋里了。寇假远一看不行了，说那是他的十块。到手的钱又怎能飞走呢？哈哈，诸葛亮附身，我凭三寸不烂之舌将其绕得团团转，说这钱性质不一样了，这不是我给你的十块。他挠挠头，不说什么了。用钱打闹，花钱买教训，哈哈。

这事过去了没有几天，他又和别人闹了起来。这，是一个无人看守的晚自习。同学们都没有心思学习，全部都在打打闹闹。而我的同桌，在和班长谈这个说那个，谈得不亦乐乎的。而班长的闺蜜似乎看到了他俩恋情的绪头，在那宣传着。不知何时，这恋情传了一大圈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吓了一跳，一问使作怪者是班长闺蜜。（不过，我当时看见他和班长的脸真红了）天啊，终于有人能体会我的感受了。他当即转过身和她对峙了起来，他解释了半天解释不过，拿起了他旁边的拖把向她甩去，这一甩不要紧，只见她将甩过的拖把稳稳接住，他俩像拔河一样打起来了。这可遭了我们旁边的吃瓜人，水弄了我们一身，但我们仍兴趣不减。这，是维护尊严的一战，为证清白的一战。此战，最终以寇假远失败告终，他和班长的恋情，也就此传开了。

我的周边是班上快乐角落之一。这就得益于当时我身边的同学们，同桌是傲娇疯狂的程澄，前桌是搞笑担当崔利元，后面坐的一对结拜兄弟，油腻男魏子夫和假斯文赵子龙，还有崔利元的同桌柳帅(因军训而出名的那位)，虽然对比其他几位大神，性格有点腼腆，可是却是一位十足的爱国者，以抗日的激情而著名。再加上我这位大疯子，一学期下来，话梗和金句在我们这里频出。

崔利元是个十足的变态，他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挑逗程澄。印象最深的是一次自习课上，写作业写的好好的他突然转过身，握住程澄的手，身材矮小的他被迫调整这明显的身高差，只见他有些猥琐的凑了上去，女生那种细碎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传了出来：“程澄——我喜欢你。”程澄作为大直男，哪有为这么的撩过，手一颤，极其不自然的抽回了手，却别扭的扭过头，努力不去看崔利元，轻飘飘的来了句：“姐不接受你。”崔利元下一秒又来了一句更加恶心的：“你看除了我，哪有谁会像我一样喜欢你？”这下程澄已经适应了这个变态，镇定自若的重复道：“姐不接受你。哥不接受你都懒得说，我说的姐不接受你。”之后，崔利元不断对程澄说：“我喜欢你。”程澄也不断的傲娇道：“姐不接受你。”我们其他人都快要被笑死了，却都又迫于武老师的后门压力，不敢笑出声，一节课下来，我的脸上的肌肉都发麻了。

还有一次，我们坐在一起吹牛，不知怎的，竟然扯到了城里人和乡下人。好像是那时，魏子夫，在大庭广众之下，很响的打了一个喷嚏，那是一个多么充满韵味的喷嚏啊，吸引的全班同学哄堂大笑，是它的来源，还是它的主人？反正我就揪着它的主人不放，我露出轻蔑的眼神：“乡巴佬！”乡巴佬一下成为了新词，在我们周围流传开来。“你行，你可以啊，你是城里人。”魏子夫大大咧咧的怼道，其余人也都公认了自己乡巴佬的身份，自然而然的，我被孤立为城里人。这一下，我成为了共同欣赏的对象，我的行为举止都被贴上了城里人的标签。下午来进教室，我只是简单的拍了拍衣服，程澄立刻贱贱的说：“城里人就是不一样，还要拍一下衣服上的土呢，哎呦——”我怼道：“乡巴佬就是粗俗，什么也不懂，哎呦——”也不知怎，程澄那段时间的口头禅总是哎呦，活像撒娇的女生，很快就影响了我，说着说着就顺嘴了。后排的魏子夫骚动起来了，他不断的把后门合上，拉开合上拉开，来来回回很多次，我不解的问道：“神经病犯了，你把门干嘛？”魏子夫厚着脸皮道：“你是城里，当然见过门，我是乡巴佬，这是啥东西，我都不知道。”赵子龙也附和道：“就是，我们连门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咋这么好玩呢？”我故意说道：“你个赵子龙，第二次学习连全班第一都考不上。”程澄骂了句：“就是，你个废物。”对于这位从九年级休学的插班生，我和程澄揭露人家的伤口时，总是出奇的一致。正在打闹时，后门忽然从外面推了过来，好巧不巧，魏子夫被掀翻了。武老师从后门进来了，生气的骂道：“玩着干什么呢？一天不好好学习，就知道聊天。"说着就向前走去，却又转过头，向我们发问道：“我刚刚好像把谁的屁股给砍着了。”我们几个都露出猥琐的笑容，纷纷用眼神看向了魏子夫。唉，没办法，想笑却又不能的感受实在太痛苦了。

后来，崔利元的流氓行为严重影响到了我。青春时期的懵懂感情，在所谓的初恋还未出现之时，已经在我的心底生根发芽。“我喜欢你”听起来是那么的悦耳，那么的自豪，若是说出来，该多么的好听呢？当然，我要是听见有人告诉我这一句话，我也一定会像程澄一样，满脸嫌弃道：“哥不接受你。”不过，我要跟谁说呢？

我虽然思维上的确有点疯疯癫癫，但是受许多文学作品的影响，我的价值观里用情专一是必须的。那时，我所欣赏喜欢的异性还未出现，那就学习崔利元，说给同性朋友听呗。只是可怜了阮璃尘，我总会在闲暇时从他背后冒出，冷不丁的来一句：“阮璃尘，我喜欢你。”这句话必须要富有节奏感的说出，还要带有相应的力度，慷慨激昂一点，就像平时朗诵课文一样，这样才会显示出我内心的自豪。刚开始，阮璃尘十分不解，我就告诉他：“我现在在做一个实验，我想验证我喜欢你的表达效果。”然而，还未等到阮璃尘不耐烦，我却已经接触到了聂鲁达的诗《我喜欢你是寂静的》，暗恋的深沉，让我瞬间陷入了痴情中，陷入了对爱情的向往，渐渐的，我发现最好听的一句应该是：“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好像你消失了一样，你从远处聆听我，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之后我便用这句诗来告白阮璃尘，但是阮璃尘学会了，他伸出胳膊出其不意的把我揽在怀里，轻轻的捏住我的下巴：“妞儿，给爷笑个。”我瞬间桃花满面，急忙想要挣出他的怀抱，阮璃尘却抱得更加紧了，“妞儿，你不笑，爷不准你走。"看见我被撩的面红耳赤，阮璃尘拍掌大笑。从那以后，我的这个假设的实验也终于有了论证结果，如果你对同性一直说我喜欢你，与异性一样，你还是会不好意思的说不出口了。

这些事情，每每想起，都是一些让人脸红的程度。可，正是这些事情，构成了我们最美好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