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哥生日这一天,我成功的加入了推市分局当警察。
“柯务酷!”
“到!”
我大学考的A市警校,在A市干了两年今年终于被推市分局招揽了。
小凯是我的好兄弟,他看见我桌子上我们福利院上的合照来询问我,我高兴的给他介绍
“他叫白三碗,我们的老大哥了,东区最出名的三碗面馆就是他开的”
“这是宋漂亮,目前在一个小学当老师,教美术和手工”
“这是郭包佑,是一名网络作家,最近飙升榜上的《推市分局》以我们为原型的那篇小说就是他写的”
小凯瞪大了眼睛“好兄弟,帮我要个签名”
“没问题,别说签名,合照都给你搞来”
“他是周可可,开了一家巧克力工厂,据说要开全国连锁了”
“他是刘下来,是推市人民医院的外科医生”
“白哥!我来了!”
刘下来在医院忙得很,平日里有时间基本上都是来白三碗的面馆,不是干饭就是帮帮忙。
今天客流量大,毕竟是节假日,刘下来很自觉的抱着白三碗煮的牛肉面到后厨找了个板凳坐在那里吃。
虽然位置小,但是至少还有个小桌板。
而我,柯务酷!
只能站着到外面吃。
我啥时候能上桌呢,有空位的时候,或者带着我那帮警察弟兄来的时候。
小凯他们和刘下来聊的很好,大蒙是法医,这俩人最有话题,天天在一起探讨医术,刘哥甚至成了我们警局在市一(推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人脉,大蒙还经常喊刘哥来帮忙验尸。
我和白哥窝在远处看着眼睛笑的弯弯的刘哥和大蒙聊天,你绝对想不到这俩人聊的是尸体。
刘下来除了不善于和一些暴躁的家属沟通外,其他地方都很优秀,几年的磨练练就了他的口才,说话清晰有逻辑,短短几句话让人明白,而且明白的通透。
面对暴躁的,刘下来只会像一个受骂的小孩一样傻愣愣的挨骂。
刘下来善于把难的事情简单化,前几天三碗面馆来了个外国佬大厨,噼里啪啦一顿介绍他带来的菜品。
“什么玩意呢这洋鬼子在讲什么,介绍的菜品介绍半天,名字倒挺高大尚”
郭包佑一脸无奈
“不就是肉夹馍,这洋鬼子叭叭半天了,三碗,可以送走了”
刘下来说道
那道菜品忽然有了模样。
我没想到这个月处理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市一医院的医闹。
小孩得了癌症家长不相信,因为其他医院都没查出来,市一查出来了,本就患有躁郁症的家长连伤了俩护士三医生,现场一片狼藉。
我从小保护到大的刘下来靠着墙坐在一边,满身都是血,别的医生迅速给刘哥止血,他早就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我脑袋一片空白,还是小凯含泪扇了我几巴掌我才醒过来。
那家长本就是练武的,手术刀又锋利他力气又大,有个护士手掌几乎整个被削掉。
看了监控,我的眼眶都蓄满了泪水。
家长把小孩送出去,关门的时候却带上了门锁,刘下来此时在专心致志的看小孩的报告单
“骨癌晚……”
家长打断他“确定吗?”
刘下来懵懂的点点头“是,在儿童医院检查的片子也是这样,只不过那边医生没有看……”
刘下来还没有说完,那家长抄起旁边的凳子就往他脑袋上砸去,血就顺着他脑袋流下来。
刘下来还没缓过来,捂着流血的地方一脸懵的看向家长,那家长拽着他的衣领离开座位,对着他大吼。
门外的护士也发现异样开始呼救踹门,家长把刘下来甩到门上把人按在门上死死堵住门。
很恶毒的人,如果对面强行破门刘下来就会受伤。
一拳一拳打在刘下来脸上,鼻子开始不断的流血。
刘下来似乎已经听不见家长的吼叫,在听见外头医生的声音才清醒一点往旁边挪,此时家长走向储藏室拿了一把刀。
门在刘下来移开的时候被踹开,几个人涌进来制服,一个护士却被过肩摔摔倒在地,桌子都裂开几分。
平安是隔壁医生,他赶紧扶着刘下来却被从背后捅了一刀,脑袋也顺势撞上墙壁昏死过去。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保安赶来制服时已经伤了五个人了。
家长有前科,也是故意伤害罪,躁郁症及其严重,他的孩子得了癌症,他在意的是他的孩子吗?是要很多钱,这个孩子只不过是浪荡后的意外产物罢了。
我看着审讯室里一脸无所谓的家长,同时收到漂亮和可可的短信
刘下来现在状态很稳定,但是不愿意醒来,求生意识不强。
我忽然想到刘哥当时惨白的脸色和紧闭的双眼,似乎和十几年前我刚刚认识的他的模样重合在一起。
一米九大个身子那么薄……
我接到了宋漂亮的电话
“酷,刘下来有意识了但是不愿意睁开眼睛咋办,估计是想起那些曹家的事了……”宋漂亮越说越心虚“白哥很生气,责怪医院的防范意识,刘下来手伤到了,医生说要是恢复不好以后做不了精密的手术了”
这对刘下来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当务之急是让他先醒过来,我看了看审讯室里死性不改的罪犯,把人转交给一组组长后就往医院去了。
到的时候刘下来已经行了,坐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如雪,泪眼朦胧的和我们说
“我想起来了”
那些被尘封的记忆再次被掀开,刘下来说有一种涌上心头的无力感,他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他需要正面面对了。
小何后来当上了律师没在福利院干了,贺医生和刘下来还有很多联系,腾中介离去的那一年我们找到了他失踪已久的妹妹,人家过的很好我们便没有打扰。
在小何的加持下,那家长判的更重了。
刘下来后来一段时间也没去医院了,人家领导不允许,一是因为刘下来想起那些事导致了一些沟通障碍,二是因为伤还没有好,医院给批的假。
刘下来在三碗面馆打了两三天杂,周可可觉得白三碗不行,把刘下来拉去他的巧克力工厂享福去了。
刘哥成为了我们警局的医学顾问,大蒙找他的次数比我都多!
刘哥不睡床是从小的事,于是刘哥有了四块床垫,一个在三碗面馆二楼,一个在可可巧克力工厂,一个在他自己租的却不经常回去的房子,一个在贺医生那。
尽管贺医生那个床垫是小刘下来的。
刘下来最近情绪不对头,哥几个除了比较忙的漂亮,天天把刘下来带在身边,生怕说啥傻事。
有一天刘下来哭着和我们说,他撑不住了,想死了,我不知所措的把他扶起来抱着他拍拍他的背。
那时的他已经被曹家这个噩梦整整困扰了半年,几乎每周都会做几次噩梦,无尽的窒息感包围着他。
郭包佑拿来水和药,刘下来却不肯吃,他崩溃,失去理性,又像小时候那样抓伤了自己。
我还想抱抱他,因为同事和我说拥抱很有用。
郭包佑把我拉开了“大刘,你要是真撑不住了……”
郭包佑停了很久才继续说“咱找个不痛的死法”
郭包佑怀抱着刘下来,刘下来头埋在他肩上哭,最终药还是没吃,他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我知道几个大男人这样姿势非常奇怪,但是不可否认我们小时候便是这样,身高年龄并没有成为影响我们感情的东西。
反正我是接受不了郭包佑那样的话,郭包佑是写文的,或许他看的世界更开明或者狭隘些,不过为了刘哥活着而让他一直受罪……或许是我的自私吧,我做不到心胸宽广。
我相信刘哥会走出来的,像小时候那样。
刘下来向医院请了年假,只有需要的时候回去帮帮忙,警局旁边是个宠物店,刘下来就经常在那。
我依稀记得大麦去世的时候,刘下来那时候十三岁,抱着大麦的尸体不肯松手,大麦是被车撞死的。
刘下来和白三碗宋漂亮在外头遛狗,那小卡车径直朝他们撞过去,刘下来被宋漂亮拉走,白三碗想拉走大麦却躲避不及腿也被撞伤骨折。
大麦就倒在血泊中了。
其实大麦那个时候已经因为一些疾病离死亡不远了,刘下来一直不承认而已。
刘下来没有哭,他强行把泪水憋了回去,后来大麦被带走的时候刘下来才哭的。
后来刘下来也没有再说要狗了。
宠物店老板姓宁,刘下来说和他交谈很放松快乐,刘下来总是在3号屋门口看,因为里面养着一只和大麦一样的狗,宁老板知道了刘下来的事就给这条金毛取名大麦。
在刘下来的世界里,好像所有的金毛都叫大麦。
有点酷,不确定,再看看。
刘下来在宁老板那里帮忙,宁老板突然打电话给我们,我当时和兄弟们还有可可在三碗面馆吃饭
“喂,小柯吗?你们赶紧来店里,那啥那个曹家人来了,他们闹起来了”
曹爸爸刚刚好出狱吧,我们几个一刻也不怠慢就开着车去了。
“我只是来给阳光买动物的,这里又是推市比较好的店,我为什么不能来,曹月光我告诉你!你别不知好歹!”
刘下来手里紧握着扳手,随时都会出手,宁老板拦不住一个劲的按着他手。
“我不叫曹月光!我叫刘下来,我是刘家的种,和你们曹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刘下来也红了眼,个子在那里,气势也不弱。
“刘家?你们刘家早就没人了吧,你亲爱的哥哥呢?你的好哥哥还没找到吗,小时候你一哭你就喊你的郝……”
“闭嘴!”刘下来闭了两三秒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
多久之前的事了?二十年前了。
能让刘下来二十年后记忆犹新并沉沦在恐惧中,可想而知当时曹家手段有多不是人。
“你们想干什么”刘下来手松开,扳手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他一副赴死的神情
“哥哥,你可以跟我们走吗”曹阳光这句话如果放在小孩子身上没啥维和,但他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反倒添了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有病啊”白三碗推门进入,把下来护着,我的警察弟兄就在门口站成一排看着曹家人。
“为什么…为什么二十年了,你们还不放过我,你哪一年没来骚扰我?啊?哪一年没有,你们到底要干嘛啊……”刘下来崩溃的摊手道。
我们这才知道,几乎每年曹阳光都会去找刘哥,小时候刘哥害怕不敢和我们说,也不愿连累我们,跟曹阳光走了。
怪不得有时候在福利院里玩找不到刘哥,小何也不知道他在哪,大概就是那段时间吧。
太不是人了!我强忍着要打人的心,二十年前的案件已经被解决,想再给他们判刑也不容易。
“警察就不用掺和进来了吧,这是家事,家事”曹爸爸笑着道
“家你妈呢家家家,sei跟你是一家的,气死老娘了,给老娘滚!”宋漂亮更是沉不住气破口大骂起来。
曹家人才罢休,不久后,刘下来手机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
我是天上的太阳
这是我的归宿
有无尽的亮光
你是天上的月亮
照亮黑夜
骗走了我的功劳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
很简单的藏头诗,刘下来攥紧手机,骂了一声傻逼。
“这二货……”刘下来皱紧眉头,不知做了多久心里建设,才等来这一天
“联系我们何大律师,可以走程序了”
刘下来说,即使那边有视频,想必也是我小时候的,他最近可以去搞个纹身贴或者点个痣证明照片或者视频不是真的。
这样曹阳光诽谤罪成立。
不够,不够……
刘下来在心里默念道。可我们并听不见他内心的想法。
今天晚上,他不顾我们阻拦回了他那小出租屋去住,我和三碗瞒着刘哥埋伏在对面楼。
我感觉到刘下来迫不及待想要解决掉缠绕了他二十年的破烂事,我们都害怕他做傻事,他不允许我们跟着,只能出此下策。
一个警察,一个老板,天天像个小偷一样。
凌晨四点,我和三碗被郭包佑打来的电话吵醒
“曹阳光进入小区了”
看了我们不约而同选择了这种方式,虽然不光彩,但值得。
我们看着曹阳光光明正大的敲开刘下来的门,刘下来很快开门,曹阳光掐着刘下来的脖子拥入房内,此情此景,我和三碗恨不得直接从五楼跳下去。
两栋楼都是楼梯,都在五楼。
我俩甚至直接蹦下楼梯,到一楼看见抱着一条小金毛的周可可,三人一起飞奔上五楼。
刘下来握着曹阳光的手,两人手中攥着一把闪着银光的刀
“曹月光,失手了?刀拿反了”
刘下来笑着看着刀没入自己身体“是吗?可惜了”
刘下来是医生,操控着曹阳光从看似致命部位进去实则死不了的部位捅入。
曹阳光绝对不会那么笨,他知道刘下来利用了他,自己一时被冲昏头脑,事已至此,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那就杀了他吧。
银色的刀在刘下来伤口里面搅动,血将白衣染红,滴滴答答滴在地上。
……
白三碗一脚把曹阳光踹开,我赶紧扶起刘哥,他脸色苍白,但他却释怀。
曹阳光刚刚被刘下来一把抱住,刀子穿透刘下来薄薄的身体,看着被踹开的曹阳光,他轻声和我说道
“等等,还有一个”
刘下来扶着我,好像才感觉到痛觉似的嗷嗷叫了一会儿,白三碗和周可可制服了曹阳光。
“来了”刘下来长叹一声,正式和曹月光道别了
曹爸爸本就喝了酒,看见满身血的宝贝儿子,二话不说就拿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刀向白三碗袭去。
既然刘哥这么冒险了……
我把刘下来交给周可可,挡开白三碗,与曹爸爸搏斗起来。
柯务酷放水严重,和刘下来不同他没想自己后路,被捅了几刀划了几刀痛的嗷嗷叫唤才反应过来。
自己是警察,不能留下什么后遗症。
宋漂亮郭包佑看好时间报了警叫了救护车,刘下来看着面色比他苍白两个度的柯务酷,不顾他自身疼痛也要拍他一巴掌
“傻小子”
柯务酷身板硬朗,但经过治疗后肩膀还是留下了后遗症,胳膊肘不是能抬得高。
袭警,故意伤害,诽谤,恐吓罪。小何把二十年前的案子也翻出来,当时遇上贪官没好好判,加上虐待儿童罪。
再查出曹爸爸贪污受贿,曹阳光偷窃罪。
这下俩父子真的是牢底坐穿了。
白三碗看着病床上的两人愣是铺天盖地把俩人结结实实骂了一顿
“看什么看你小子,气死我了,死在那怎么办…………”
孩子大了,会反击了
“白老板,不知道是谁故意挨打让你的皮屑留在罪犯手指甲上”柯务酷呲着个大牙挑挑眉看着白三碗
“那也比你好!挨了五刀,你以为你是葫芦娃啊,金刚不坏”
白三碗转头看见看着他俩乐呵的刘下来,拍拍人家一脸心疼“没事儿了啊下来,以后…那俩二货就再也见不到了”
这次谋划大家不约而同都没有讲出来,笑笑而过。
从那以后,刘下来才是真的走了出来他也才是真正属于刘下来,而不是曹月光。
那个噩梦也该结束了。
意外收获,曹家背后连着个地下黑集团,贪污及其严重,曹家是重要的一环,还顺面破了个黑集团的案子。
我看着手中“优秀警员”的锦旗被无语到了。
他是刘下来。
是黑夜一束光,
是被绝望击垮赋予翱翔的力量,
他是刘下来,不是曹月光。
我们欢聚在推市福利院,久违的喝起了酒。
一杯敬朝阳,一杯敬……呸呸呸敬我们自己!敬刘下来!(对不起毛老师)
告别过去,往前看,向前走。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