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
晨曦微露,宏伟的宫殿在淡金色的光芒中逐渐清晰。沉重的宫门缓缓开启,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文武百官身着朝服,手持笏板,沿着宫道鱼贯而入。
宫殿之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金銮殿上,皇帝身着龙袍,头戴毓流冠冕,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如炬,审视着下方的群臣。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只有官员们轻微的呼吸及衣袂飘动的声响,随着太监一声尖细的“上朝”,群臣纷纷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响彻宫殿,震人心魄。
皇帝微微抬手,示意平身。片刻后威严沉声道:“此次益州水患之事,百姓流离失所者数以万计,朝堂拨了不少救灾款,却未见成效,朕为此日夜悬心,不知诸位爱卿孰能为朕分忧啊?”
大殿之内鸦雀无声,官员们低着头交换眼神,都心照不宣的保持沉默。只因各自心里都清楚得很,赈灾款一笔一笔地拨下去,百姓却不见得到救济,这其中层层盘剥,到了底下哪还剩得了多少?而中间关系盘根错节,官官相护之事屡见不鲜,谁又敢赌上自身的青云之路去得罪世家权贵?是以只好都作锯嘴葫芦罢了。
半晌,一人自群臣中毅然走出,身着朱红松鹤朝服,正是翰林大学士宁子煜。只见他手执象笏,拱手躬身道:“微臣不才,愿亲赴益州视察灾情,以鄙薄之躯为江山社稷略尽绵力。”
宁首辅身躯一震,微微瞥了他一眼,便又低下头去无声叹息,心中暗道不妙:“煜儿啊,何故非要此时逞能,这贪污腐败之事一向是牵连甚广,此行怕将险之又险……”
皇帝龙颜大悦,抚掌笑赞道:“不愧是朕钦点的状元郎!宁首辅教子有方啊哈哈哈哈”
宁堂臻忙跪下谦辞道:“陛下谬赞,犬子实在愧不敢当”
……
目睹方才的情景,群臣暗里或讶然,或讽刺,或窃喜,或担忧,都各自盘算着自己的小心思。
却忽听得谢安澜也出列告求道:“陛下容禀,臣素与宁大学士交之甚厚,此去益州千里迢迢,求请与之同行,共为陛下尽忠。”
皇帝略略思索,片刻即答:“朕允了,两位爱卿年少有为,是天下黎民之福啊”
谢淮闻言一惊,心中直骂逆子,无奈天子金口玉言,此事已然无法转圜,也只好沉默不语。
……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谢小将军与宁大学士同封安抚使之职,两日后即出发前往益州。
出了巍峨的宫墙,宁子煜正待上马,却听得身后传来呼喊。回头一看,正是谢安澜,只见他三步并两步地跑了过来,朝着宁子煜爽朗笑道:“子煜兄,一路烦请多多照顾~”
宁子煜平静答道:“谢小将军何必同行?此去益州山高水长,赈灾事物又繁杂,何况…………你还是趁早请求陛下收回成命的好。”说罢利落地翻身上马,到户部商备相关事宜去了。
谢安澜也不恼,盯着他离去时马蹄扬起的尘土,脑中忆起昨日在其父跟前的夸下的海口:“不出三月,定叫京都人人称道我与宁子煜情深义重,胜过八拜之交。”
“何况今日忽觉这人也没那么讨厌,甚至……在一众畏首畏尾的大臣中他挺身而出,自动请缨时,竟然有点……气质清冷出尘的好看……”
当然,这是腹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