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刚刚的满眼猩红,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的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淡漠的风凌厉的穿梭着,将人的惊呼抛在身后。柔软的小花小草早已战栗地折服于地,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快走,快走,要下雨了。"卖东西的贩子们争先恐后地把自己的摊子收好,唯恐这夏日的暴雨把他们的成果给毫不留情地冲刷而去。
"小兄弟啊,这最后一个饼子给你了,我要赶紧回家去了,你也赶紧回去,别受了伤寒。“卖烧饼的老伯把最后一个烧饼递给眼前的枪客后便赶紧收了铺子回家去了,毕竟谁会想淋这一场雨呢。
枪客接过饼后呆愣在原地,我还有家吗,他在心底这样问自己。自他醒来后,他便失去了先前的记忆,他无父无母,甚至连名字都是自己取的,在江湖飘荡了两年,遇到了命中的贵人,学了些许功夫,有了手上这柄银月枪,虽然贵人已死,自己也命不久矣,但他仍向往着江湖,希望自己能够一展宏图。
不过还好,他现在也算有栖居之所,那是城外的一家破庙。枪客回神,发现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他孤零零地站在那,倒显得有些落寞了。
枪客抬脚便往寺庙赶去,一手咬着手上的饼子,一手拿着柄泛着银光的枪,若有人驻足,便会觉得十分有趣。
枪客眉目清秀,看着不过十七八岁,头发只是用一根绳子随意地扎着,身上的白衣应是因为赶路而沾染了灰尘,让他多了分游走世间的潇洒。
很快,雨渐渐地变大了,天完全沉了下去,而枪客也抓紧了步伐,朝着几里的寺庙奔去。
"终于到了。"枪客感叹了一声,将剩余的饼子塞入嘴中,嚼了几下,终是咽了下去。他走到了寺庙的最里面,那里只是被枪客放了一床破烂的毯子。
席地而坐,枪客的耳朵动力一下,是一道呜咽声,只不过那声音似有似无,寻常人根本听不到。
"谁在那里?”枪客起身朝着哭声的方向走去,只不过枪客不知道他这一眼,便让他定了终生。
枪客点起了随身带着的火折子, 眼前少女一席粉衣蜷缩在角落,听到了脚步才微微抬起头。少女看着不超双十年华,头发凌乱,衣服有些破烂,脸颊沾着些许泥巴,显然是逃到这里一双杏眼噙着眼泪,让人看着不禁陷入其中。少女微微咬着下唇,想是不想被人听见哭声。她的脸颊的发丝有些湿润,应该是眼泪,枪客这样想着。想着想着,他便用手抚了抚少女的头发,而那滴眼泪也恰在此时落在了枪客的手上,枪客看到自己尽这般对少女胡作非为,连忙把手放下,耳尖也悄悄地染上红晕。
"抱歉啊,姑娘,我...我叫司空长风,我不是坏人。“司空长风赶紧为刚才的行为道歉,害怕自己被对方认为是登徒子,手指上的水滴似乎还在刺痒着他,他不住蜷了蜷手指,似是想把心底的东西甩掉。
"噗呲!"那姑娘似是被逗笑了,轻笑了一声。破庙里月光倾泻而下,少女仿佛跌落人间的仙子。 虽是止住了哭泣,可那幅我见犹怜的模样还是令司空长风浮想联翩。
少女看着眼前的少年咬了一下下唇,犹豫了一下,说了出来,许是刚哭完,声音软软的,带着些许沙哑。"我...我叫微生知冉。”
"那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少年声音急切,像是想要赶紧帮到女孩。
"阿冉不要回去,他...他们都想要杀掉阿冉。" 少女声音急切,声音里带着些哭腔,此时的模样就像只任人宰割的小兔子。
司空长风面上带着犹豫,"可是...我流荡在江湖,没有一个稳定的栖息之所。”他是动过想要留女孩在身边的意思,可是如今他命不久矣,他死后,阿冉怎么办。
"阿冉...阿冉绝对不会给哥哥添麻烦,求求哥哥带上阿冉。"微生知冉的语气里充满了祈求,仿佛真的害怕司空长风抛下她。
"好...好吧。"看到这样的女孩,司空长风动了恻隐之心,脸颊染上了粉色,大不了...大不了去找医生看病。
雨势已停,树叶上的水滴下滑并坠荡发出一种寂寥而孤独的声音。这个夏夜与以往并无不同,雨势迅疾而来,又匆匆离去,只余洗过的山水和寂寞的余音。
黑暗中,微生知冉睁开了双眼,那眸子一改刚才的可怜,而化为妩媚,她来到另一边,细细描摹着刚才与她背对而眠的少年。
"司空长风嘛...”
"真是个俊朗的儿郎。"
"可惜年纪轻轻就中毒了...不过我那小师妹应当可以救你。"
司空长风似是有所感应地皱了皱眉头,转而拥紧了钻入怀中的微生知冉。"
"晚安,我的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