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晚舟去医馆帮忙,说是帮忙但宫远徵也没让他干一些活,简单到江晚舟开始坐下来发呆。
宫远徵看见他这副呆呆的模样,眼睛上覆着一条白绫,身上白色的衣服显得江晚舟更加消瘦,他给人把脉的时候就发现了,手腕上似乎一点肉也没有只剩下骨头了,也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的。
“别坐在那里,过来”宫远徵出声对江晚舟说道。
江晚舟微微偏头起身走向宫远徵,见他眼睛看不见还行动自如的模样,宫远徵挑了挑眉将他引到椅子上,说道:“坐着,别乱动”
江晚舟坐好,宫远徵摘下那条白绫,在他眼眶周围施针,一边做一边说道:“你这眼睛为什么老不好?麻烦死了,我已经给哥哥送去了消息,找到那种治疗眼睛的草药,等哥哥回来就好了”
江晚舟听着他口中的‘哥哥’应当是那位角宫的宫主,反正他在医馆这几天,每天都在听宫远徵说他哥哥多么厉害,可以一打十的那种,江晚舟对此也习惯了,安安静静的让他施针。
“你之前施过针吗?”宫远徵问道。
“施过,曾经年少轻狂啊,身上到处都是伤我跟徵公子说过的那位医师朋友,她每天忙着别人还有调理我的身体”江晚舟说完还笑了笑。
“嘁,那你这位医师朋友现在怎么样啊?”
江晚舟罕见的沉默下来,宫远徵见他不说话皱了皱眉头,道:“怎么不……”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江晚舟说道。
“她死了”
宫远徵难得的沉默下来,把他眼睛周围的银针取下来重新戴好白绫,说道:“眼睛好了之后也不能见强光,改天让仆人送去几条薄纱,你覆在眼睛上”
“多谢徵公子了,徵公子还真是妙手回春呐”见江晚舟还有心情打趣自己,宫远徵也继续捣鼓自己的草药。
“对了,今天晚上我看见外面的仆人在说话似乎是有什么喜事?”江晚舟问道。
“是啊,宫门要娶亲了”宫远徵手里的动作不停,回答他道。
“娶亲?”
“宫门要给少主娶亲了”
江晚舟从宫远徵这句话中听出来他好像对少主这个人并不是恨喜欢,问道:“你不喜欢那位少主?”
“的确不喜欢,他们羽宫的人我都不喜欢”宫远徵放下手里的毒药,继续说道:“先通过试炼的人明明是我哥哥宫尚角,就因为他父亲是执刃,就当上了少主”
“啊,那角公子可真是可惜了”江晚舟叹息的说道。
宫远徵撇了撇嘴,把汤药递给他,江晚舟伸手接过,无意间碰到宫远徵的手,仿佛被烫到一般宫远徵迅速收回手,吓得江晚舟差点没拿稳手中的药碗,疑惑的说道:“怎么了?”
“没,没事,你赶紧喝吧”宫远徵说话难得磕巴,江晚舟没多想仰头将汤药喝了个干净,拿帕子擦干净嘴边残留的药汁。
见他喝完了药,宫远徵又转身去忙活自己手头上的东西,过了一会宫远徵转头去看江晚舟发现他早就靠在椅子上睡过去了,眼睛覆着白绫,头微微偏在一旁,微微起伏的胸膛,宫远徵慢慢走过去,这几天相处下来他发现江晚舟睡眠特别浅,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就能立马醒过来。
宫远徵看着面前的男子,他似乎比自己大不到哪里去,可不知道为什么有种非常老成稳重的感觉,鬼使神差之际他伸出手虚虚的抚上江晚舟的脸颊,江晚舟的一声闷哼让他回过神迅速收回手,收回手之后又不自觉的摸索了一下。
看着还在熟睡的江晚舟,宫远徵打算让他再睡会等会一起吃晚饭,瘦的跟个竹竿子一样,平时吃的也少,宫远徵把毒药装好出了医馆。
到了晚膳的点,宫远徵把江晚舟喊醒,江晚舟站起身的时候差点又栽回去,幸好宫远徵一把扶住他这才稳住身形。
“怎么这么瘦……”宫远徵嘀咕一句,江晚舟微微一笑,道:“不去吃饭吗?”
宫远徵在前面走着,后面的江晚舟慢慢悠悠的走着还没走到用膳的地方,一个侍卫就急匆匆的跑来,似乎有话要说但顾忌着江晚舟在,江晚舟微微挑眉道:“你商议事情吧,我先进去了”
宫远徵应了一声,看着江晚舟进了房间才看向侍卫,听见侍卫禀报的事情,一瞬间睁大眼睛皱起眉头。
晚上是江晚舟一个人用的饭,宫远徵不知为何又被执刃叫走了,自己吃的不多很快就让仆人撤下去了,闲的无聊宫远徵平时又限制自己的活动,饭后江晚舟就在这偌大的徵宫散起步来,最后坐在一处凉亭里面,抚上腰间那把笛子,道:“真是没想到啊,白衣不留痕还会继续活在这世间……”
说完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些人恨他入骨,若是知道白衣不留痕还活着,肯定又要想什么讨伐的理由了,倒不如一直待在这宫门,省去了许多麻烦。
可江晚舟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拿出一枚跟玉一样的方牌,细细抚摸上面的纹样,轻轻叹了口气又把玉牌放了回去。
“江暖!”听见宫远徵的声音,江晚舟起身听见急促的脚步声,道:“怎么了?跑的这么急?”
“跟我出去一趟”宫远徵牵起他的手就往外走,江晚舟有些疑惑问道“去哪?”
宫远徵似乎笑了一声,道:“演戏”
江晚舟见状也不问了,宫远徵接过侍卫手里的斗篷给他披上,黑色的斗篷上面用金线绣着各式各样的图案,宫远徵发现似乎黑色更适合江晚舟,但江晚舟本来就瘦穿上黑色显得他更瘦了。
“徵公子?”江晚舟发现宫远徵在愣神,喊了一声,宫远徵回过神,拉着他出了徵宫。
……
江晚舟被宫远徵拉着来到一个地方,闻到一股潮湿夹杂着一丝血腥的味道,道:“这是哪?”
“在走不远就是地牢”宫远徵和他并肩站在一起,晚上的风有些大,卷起二人的衣摆,白色和黑色纠缠在一起,江晚舟微微点头。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看一个蠢货自导自演”宫远徵嗤笑一声,微微向前走了半步替他挡了不少风。
江晚舟听见一阵脚步声,应当是宫远徵口中的‘蠢货’来了,他视觉模糊因此其他感官十分敏感,他听见一阵类似机关打开的声音,开口小声说道:“这是你们宫门的暗道吧?”
宫远徵嗯了一声,江晚舟微微皱眉,从刚才的脚步声他听着人数众多,应当在十人以上,再加上今天听仆人说,选亲的新娘里混入了无锋刺客,所以执刃将选亲的新娘全部关入地牢准备处死,就猜到宫远徵今天晚上带自己来这里的原因了。
江晚舟微微摇了摇头,看来这宫门内也不是很安宁啊。
他听见宫远徵对下方的人喊道:“宫子羽,你不是送人给我试药嘛,怎么带到这儿来了?”
所有人诧异地闻声抬头,墙道上方,一个少年身影站立在屋顶之上,他身侧站着一抹白色,如神明一般。
宫远徵背手站在屋顶上。乌云不知何时散开了,朗月繁星在他身后,夜风撩起了他黑色的锦缎长袍,上面金色的刺绣仿佛黑色潭水里游动的数尾金鳞,在夜里透出细细碎光,他腰上还别着一个暗器囊袋。他身旁的男子内里一袭白衣外面披着一件黑金色的斗篷,眼睛上虽然覆着一条白绫但丝毫不影响浑身的气质,让人不禁想到那个词‘病弱美人’
宫子羽与宫远徵不对付,冷言冷语道:“我只是奉少主命令行事,不需要向你汇报”
宫远徵也不与他客气,反呛道:“你是奉命行事还是假传指令,你自己心里有数”
说完对身旁的江晚舟说道:“待着”随后从屋顶跳下,看得出他轻功很好,金光流灿的衣袂甚至没拂起轻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