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这么高还能被欺负了？”

又是一年盛夏，海城三中今天显得格外热闹。

“听说了吗？县一中那个叫程也的要转到咱们班！"

“就是那个校霸？”

“对对对，而且，听说他家超有钱，前段时间好像把一个人的手打残了，本来没有学校敢要他的...”

大家围了一团，兴奋的讨论着。

顾泽之在教室的后排闭着眼睛静静地坐着，插着耳机播着英语听力，讨论声太大，混合到里面，叽叽喳喳的，闹的不停。

顾泽之感到烦躁，顺势摘掉了耳机，看了人群一眼，突然一愣，好像听到了什么关键的词眼。

他拿着耳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久久没能回神。

程......也？

转眼，第二天清晨，高二A班的教室里传出朗朗读书声，顾泽之站在讲台上，盯着他们读书，即使这样，底下人的小动作也没有断过。

他们两两一组，用书挡着头，以一种皮动肉不动的方式发出声响聊着天。

顾泽之看在眼里，他觉得幼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戳穿他们。

一会，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冲着顾泽之点了点头，顾泽之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走下了讲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他刚坐下，就察觉到门口站了一个人，只漏出半截肩膀和几缕金发。

顾泽之看着出神，目光炽热。

是......他吗？

男人敲了敲黑板，一刹间，教室里安静了下来，他们抬起头看着男人，等着他的讲话。

男人是高二A班的班主任，叫唐徐，大家都叫他老唐，显得更亲近，也有一种叫法是叫唐老鸭，因为他在某一届带过的高三毕业会上哭的像鸭子叫，所以便流传开来。

唐徐双手背在后面，左看看右看看，就这一个动作，许多人都开始往耳朵里塞棉球。

“张才，你看看你的座位，周围都是垃圾，是想以后毕业去开垃圾场吗？”

“还有你，白雅，你一个女孩子喷什么发胶，都反光了，不知道的以为你才是那个灯泡呢，中午我给你批假，你回去给我弄好了再来！”

“还有你......"

教室里回荡着唐徐的声音，似乎隔壁都听得见，过了好一会，他几乎挑出了所有毛病才停了下来，底下的同学才纷纷掏出了耳朵里的棉球。

“你们啊，我才三十四，怕是都活不过四十三，你们就不能让我省省心”

大家高一一年，早就习惯了他的整活，没有一点触动，都做着自己的事。

顾泽之沉默着，一点没在意他的自言自语，只是盯着窗外的一角，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徐清了清嗓，喝了口手里带着的养生茶，又提高了嗓音。

"今天啊，我们班将会融入一名新同学，希望你们以后可以好好相处哈"

说完，窗户外的人消失在顾泽之眼中，出现在了教室的讲台上，站在唐徐旁边，男孩高了唐徐一个头，金色的头发，面容清秀，一身白色衬衫，黑色长裤，称的整个人都十分冷清。

“妈呀，没有人告诉我他长得这么帅啊”

“他......真的是校霸？他看着都像一个瓷娃娃啊”

“他是我除了顾泽之第二个觉得现实可以扭打二次元的神颜啊”

底下的同学都窃窃私语的讨论着。

顾泽之抬头，似乎对上了男生的目光，他看着男生，瞳孔一震，手里的笔掉到了桌腿边，他不可思议的盯着男生，好一会才从嘈杂声中捡起了掉了许久的笔。

面对很多人对程也的评价，只有他自己知道，程也并不是谣言传的那样嚣张跋扈，欺软怕硬，只有他亲身感受过，程也是个不错的人。

思绪被拉回了一个月前。

那晚，顾泽之刚才县一中交换学习回来，走过一条小巷，却被几个人突然拉进了巷子。

他被甩到了里面的墙上，踉跄中，背后淡蓝色的衬衫上瞬间被恶臭味的泥土和脏水覆盖。

巷子十分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味道。

四个穿着校服的混混拿着刀和棍子，堵着顾泽之。

“老实点，把钱交出来”一个混混开口。

顾泽之冷冷的看着混混们，手里捏着书包带的手紧了紧，不说话，看不出情绪。

混混们看着着急，一个混混拿起棍子就打算示威，还没下手，身后就传出了一阵十分排斥的声音。

“这么晚了还这么热闹啊，带我一个呗”

混混的动作顿了顿，他们眼神交流，只有一个人转身查看情况。

顾泽之的目光也移到了巷子的一端，暗中，走进一个男子，近了才看清，金色的头发。

顾泽之看着眼熟，是早上去学习的生活看见的那个政教处挨训的那个男生？

男生懒散的停在混混的面前，一手插兜，一手揉着脖子，校服敞开随意的披在肩上，眯着眼打盹。

他抬眼看见人群中的顾泽之，毫不畏惧的走了进去，穿过混混们，还没等顾泽之反应，他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他感受到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头上揉了揉，好像在试探自己有没有被吓到，嘴角上扬，笑的肆意。

男生摸着下巴，瞅了瞅顾泽之。

“长这么高还能被欺负了？”

“你......"

混混们吃惊的看着男生的举动，他就这么把自己无视了？

"妈的！"

反应过来，他们恼羞成怒，气的涨红了脸，拿起手中的利器就要往前刺。

顾泽之刚想提醒他，男生把他往后推了推，转身一个侧踢，将最前面那个人手中的刀踢到了地上用脚踩住。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刀都掉到地上了，这要是伤到自己可就不好了”

顾泽之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瘦瘦弱弱的男生反应力竟然这么快。

"都愣着干嘛！给老子上啊！"

语毕，剩下的三个混混朝男生冲了上来，瞬间扭打在了一起，只见男生拉住了一个混混的胳膊，一个过肩摔将他按在地上，那混混手中的棍子转眼落到了男生手中，又是一棍，那混混惨叫一声便被男生扔在了一边。

男生笑了笑，有些张扬，棍子在手上拍了拍，拍手将它扔了出去砸到了一个混混的头，一时间那个混混倒地捂着头叫着。

剩下两人看着倒地的两人停下了腿上的动作，站在了原地，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混混像收到了指令，拿着刀就往前刺，男生像旁边一躲，拉他的手向后折，只听见“哇”一声，混混跪在面前，手腕被男生紧紧攥着。

“多漂亮的手啊，真适合弹钢琴，但是少两根，应该会更漂亮吧”

那混混目光之中漏露出惊恐，他看着另一个向后退的混混。

“大哥，大哥，救救我啊”

那混混没有回答，依然向后退着。

混混见没了希望又用另一只手拉着男生的裤腿“同学，同学，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混混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男生没有搭理，只听见“嘎登”一声，男生松开手，混混瞬间疼的大喊，倒在地上翻滚，痛苦哀嚎。

还剩一个，他后腿着看着被折了手指的混混，抬眸一瞬间对上了男生的目光，一边退一边喊着。

“我，我不会放过你的，你，你给老子等着！"

男生看着已经退到巷口的混混没有打算再追。

“好啊，你也是一中的吧，听好了，你爸爸程也，在高二十一班，一定！等着你啊！”

那是顾泽之第一次知道男生的名字，

程也看着地上扭动着向旁移的混混三个，叹了口气。

“你们认的什么老大啊，哪有把小弟留着自己跑的”

“就这点能耐还学着别人抢劫？先问自己配不配好吗！"

混混们惊恐道“饶了我们吧，我们下次不敢了，不敢了...”

他们向后退着，害怕的颤抖着，声音都打颤。

“那还等什么？等我把你们的手掰进胳肢窝，把腿掰到脖子上，团成一个球才肯滚吗？”

说完，混混们赶紧起身，道了几句谢谢后边慌忙朝巷子外跑去，一刻也不敢停留。

程也看他们离开，转头看着墙角的拍着自己身上的泥土的顾泽之皱了皱眉。

转身程也也向巷子外走去，扔下自己的校服给顾泽之向上摆了摆手“不用谢，衣服上没毒~”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思绪被拉回现实，顾泽之看着讲台上的程也，他的校服现在还被自己工工整整的挂在衣柜里。

他看着这个男生，浑身上下都发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