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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夏如梦

初遇惊鸿

“梦里听熙,盛夏晓雅。”

“栀子花的话语是喜悦、坚强、简单的美好、永恒的爱与约定、一生的守候与坚持。”

〖壹_〗

万俟雅是刚搬来这个小村庄的。

“朝韵村”

小雅很喜欢这名字。

月光皎皎,路边半开着的几朵栀子花发着淡淡的银光,空气中弥漫着夏日的芬芳。风儿摆弄着白墙边儿青翠的竹子,映在墙上的竹影摇曳,生机勃勃。

夜深了,小雅放下一切劳累,沉入最美好的梦境……

〖贰_〗

清晨,凉风吹走了夏日的焦躁,蝉不语,蛙不噪。几朵云彩衬着薄荷蓝的天空,乖巧可爱,淡淡的雾气笼着天际,朦胧了躲在云里的微光。

小雅醒来了,走到院子里伸了个懒腰,“啊哈~”。在这个小村庄里,生活节奏慢,没有大城市的喧闹繁杂,早上可以睡到自然醒,这好舒服。

“野兔子,别跑!”突然一女孩清脆的声音入了耳,还有一只棕黄色的兔子闯入小雅的视线。

女孩儿丢出一个瓶子,砸向前面的兔子。那兔子蹬腿跑入了草丛里,没影了。矿泉水瓶没完成任务,有些委屈的在地上打滚,最后躺在小雅脚边。

“真是抱歉,打扰到了您。那野兔子刚刚钻王婶儿家的田里去,偷吃了两根胡萝卜。我拿瓶子是去砸它的。”女孩走到小雅身边,弯腰捡起矿泉水瓶。

“没事。”

“你是新搬来的吧!我叫王希婷,就住你家隔壁,可以叫我婷婷。”女孩热情的介绍自己。

“我,我叫万俟雅,叫小雅就行。”小雅有些怯生。

〖叁_〗

“去玩吗?”

“好!”

五月初,栀子花就开了,芬芳从一片片小花瓣儿里溢出,弥漫在空气中,淡淡的银白色香气梦幻的笼罩着过路的行人。柔柔的,甜甜的。仲夏的清风在栀子花的芬芳中沉醉,偷偷亲吻了小叶子。

太阳好大,现在的天气有些热了,树上的知了开始吵闹了。

小雅闭着眼,在做深呼吸,“真好啊!”她轻柔的声音赞叹。她喜欢栀子花的气味儿。

“栀子花,好香啊!”王希婷走到路边,弯着腰盯着绿色中的几点白色,不禁想要摘下一朵花儿,被小雅拦住了,“不!别摘下它,就这样闻闻好了。”

两人趴到草丛中静静地看着小花。

小雅仔细地感受着这里的一切事物,她喜欢这样亲近大自然。

身上都被蚊虫叮咬出许多大大小小的红包了,两个小孩子也不起身离开。

“诶呦,你俩在这儿做什么呢?”一女人走过这条小路时,看见两个小孩儿趴在草里半天不动弹,上前问。

“赏花啊!”小脑袋抬起来,发丝上都沾了点草。天真烂漫的小眼睛眨了眨,望着那人如实回答。

“哈哈,真可爱啊!不怕虫子咬啊?喏,给你们一瓶风油精,摸在身上能舒服些。你们继续玩吧,我就不打扰了。”女人搁下一个绿色小玻璃瓶,转身挎着一个竹篮子走了。

“谢谢啦!王婶儿。”王希婷往身上红了的地方擦了好多风油精,小瓶子里少了一半的液体。

“那个,我…我也想用。”小雅轻轻拽了拽婷婷的衣袖。

“好啊!”王希婷把小绿瓶递给小雅。

抹了风油精,蚊虫不来咬了,身上也不怎么痒,还有清清凉凉的感觉。

两人在草丛里待不住了,跑到田埂上玩。

“小雅!你看,这儿有个蚂蚱!”王希婷用食指和大拇指从一菜叶上捏了一只绿色的大蚂蚱,展示给小雅看。

“啊!不要,我怕虫子,它会蹦到人身上的。”小雅吓的蹦开三米远。

“好吧。”王希婷有些可惜地丢掉了绿蚂蚱。

在小雅转身时,王希婷又把那蚂蚱捉了来,拧开矿泉水瓶的盖子,把蚂蚱装入瓶子里。

“小雅!看,嘿嘿,小猫咪!”王希婷又发现了一个活物,一只狸花猫。她向那只狸花追了过去。

那小狸花猫刚刚还坐在阳光下舔爪子呢,一看见有人来了,撒腿就跑。

王希婷没捉到猫,垂头丧气。

小雅见了她这副模样,不禁笑出声儿来。

……

天边的夕阳烧着橙红色。太阳躲在云里,光芒穿透云层。云彩泛着点儿黄,还有一层金边。几只乌鸦停在道旁的一棵枯树上。这树的枯枝条光秃秃的,似细长鬼手,直直地抓向天空。

两人在外面玩了一天,很累。

暮色恍恍惚惚地烧了一阵后,色彩褪去,只留下暗沉的天空。

“婷婷,我们回家吧。”小雅看了看手腕处的手表上的时间,“挺晚的了。”

“嗯。”提到回家,王希婷的脸色不太好。

〖肆_〗

点点乌鸦归巢,夜幕降临了。

两人慢慢走到了家门口。

“哇啊啊!”从王希婷家里传来一阵幼儿的啼哭声。

“唉——”王希婷长叹一口气,“我还是不回家了吧,添麻烦…”

“啊?那你去哪住?”

“去王婶儿家。”

“啊?”

“你快回家吧,我们明天见。”

“好。”

王希婷头也不回的就往王婶儿家奔去。

小雅刚踏进家门,就被人拽着衣袖了。

“你知道王希婷去哪了吗?”说这话的人是王希婷的母亲,“我们有事着急找她。”

小雅回答:“她说,她去王婶儿家。”

“哎呀,这孩子真是的……没有一点点女孩的样子,天天出去疯……女孩子就是麻烦……”王希婷的母亲嘟嚷着离开了。

小雅站在门槛上,心里有点难受。

〖伍_〗

第二天六点左右,小雅就去找王希婷了。

王希婷在院子里洗衣服。

汗水顺着发丝滑落,滴在水盆里。王希婷坐在三个大盆中间,她需要洗干净所有衣物。

有一个大盆中堆满了脏衣服,另一个大盆里是王希婷已经洗干净的衣服,还有一个装的是水。这每个大盆都是足够两个小雅坐在里面的。

“你今天能洗完这些衣服吗?”小雅问。

“不能洗一天衣服啊,我还要收拾屋子,照顾小宝。”王希婷头也不抬一下,努力地搓洗着手上的衣物。她的手红红的、皱巴巴的。

“你有一个弟弟?”

“嗯,两岁了。”

……

小雅不说话了,她低着头,盯着面前的大水盆发呆。

大盆的水倒映出来的天空是黑色的,太阳是黑色的,云彩也是黑色的。这黑色的天中还漂浮着好多灰色的泡沫,水在一拍一拍中荡起层层涟漪,一圈一圈,推着泡沫遮住了黑色的太阳。

……

王希婷突然开口说话了:“你不用等我,你可以去我家房后玩儿。昨天晚上下了雨,那儿的土坑里会淤积很多水。水会泡得洼坑边缘的土黏黏的,你可以把它们和面似的揉捏,做泥人。” 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不!我哪都不去。你不陪我玩,什么都没意思。”小雅咬牙切齿地看着大盆,“我和你一起弄。”说完,小雅就把手伸进水里,拿起一件衣服就开始洗了。

王希婷刚想阻止,但见小雅一脸认真,就再不多说些什么了。

栀子花味儿的凉风轻轻亲吻两个勤劳女孩子的发丝。太阳躲在云里不出来了,它不想晒到这两个小朋友。蝉在树上为她们唱歌,消解心中烦闷。

……

小宝两岁,动不动就哭。

小雅和王希婷洗完衣服,都九点半了。刚想坐下来休息,就听见卧室里传出哭声。小宝醒了。

王希婷快步跑进屋里,拿起奶瓶喂小宝,小宝被堵上嘴才消停。

“他两岁了,会说话吗?”

“会一点,能叫爸爸妈妈。”

“会走路吗?”

“不太会,走两三步就可能会摔跤。”

两人在屋里折腾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哄小宝睡着了。她们又花了三小时收拾好了屋子。

三点半,王希婷的爸妈回来了。

〖陆_〗

王希婷带着小雅出去了。

“啊!累死了。”小雅瘫软在草地上。

“谢谢你。”王希婷对小雅说。

“朋友啊,这么客气干嘛。”

“哈哈!”

“你有没有想过,要离开这个家。”小雅问。

“想。但我没有办法,他们总能找到我……上天的安排,我无能,改变不了这个命运。”王希婷很无奈,她说话声音很轻,像是怕被人听到一般,“他们觉得,我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未来所有的事情也都会是错误的。不仅是我父母是这样觉得,别人,认识我的所有人,也都是这样想的。”王希婷的泪水、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滴在地上的一朵栀子花的花瓣上。

“不,你不是错误的,只是这个世界还没有看到你的价值,我相信你能改变自己命运的。”

〖柒_〗

小雅在“朝韵村”生活三个月了。

这天,凌晨三点。

“小雅,你爸爸工作上有点事儿,我们要离开这里了。”母亲收拾东西时,对小雅说。

“五点就要走了。”父亲看着自己的手机,眉头紧锁。

“我们以后还能再来看看吗?”小雅问。

“看情况吧。”

……

“我出去一下。”小雅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就拿着一个手电筒,一个矿泉水瓶,出门了。

……

半个小时左右,小雅回来了。她抱着瓶子,脸上带着笑。

坐在车里,小雅静静地看着窗外。

夜昼交替的时分。一开始,雾气笼着天际,朦胧了空中些许微光。直到旭日初升,晨曦穿透云层,那雾才悄然散了。

在田埂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爸爸,停车,我下去和朋友道个别。”

小雅给王希婷一个装有一只蚂蚱的矿泉水瓶,还有一朵栀子花。

“猫咪呢,我以后会养一只狸花猫,希望你能来我家做客。”

“小雅,谢谢你。”

天空中、云彩里飘着的是万俟雅的名字;田地里、原野上响起的是万俟雅的名字;那站在田埂上,手里攥着栀子花的女孩,念念不忘的也是万俟雅。

万俟雅的童年,9岁时这3个月的梦境,被血色的黎明划破了……

〖捌_〗

15年过去了。

王希婷改了一个名字,听熙。

“听见晨熙的声音。”

“嗯……1502室,是这里吧。”

“小雅!你养的猫在哪呢?”王听熙摁响了门铃。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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