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天是她最讨厌的春天,只因那年春天,她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沈清年的家是一个在山中的别墅,远处青山连绵,清河婉转。门口的桂花树香飘十里,可在春天却只是一颗枝繁叶茂的老树。温暖的春风拂过,如同母亲始终温暖的大手抚摸着沈清年的脑袋,她瘫在草坪里,毛茸茸的青草轻抚着她的脸庞,痒痒的.轻轻的。
孟涵穿着许久未穿过得白色纱裙,风吹动她的裙摆,墨色的头发被风吹起。沈清年向她奔去,看着孟涵脸上复杂的神情,沈清年看不懂,但她知道—母亲不开心。她扬起肉嘟嘟的笑脸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妈妈,你来啦~”甜甜的声音中的小心翼翼刺痛了孟涵这个母亲的心,她扔下手中的绳子,紧紧抱住了沈清年。她极力忍耐,最终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泪水打湿了沈清年的衣衫。“妈妈不哭,崽崽在这呢。”沈清年不明白母亲怎么了,她只知道,母亲很伤心,母亲哭了,她不想让母亲哭。于是她开始回想母亲怎么哄的她…
孟涵最终还是暂时打消了自杀的念头,她又一次把自己困于小小的家庭。她又一次亲手丢弃了自由与幸福。她看着窗外的景色,她想,自己的世界应该也可以如窗外的景色那般美好,也可以如天空飞翔的鸟儿那般自由。可是她忘了,两本结婚证和一个5岁的孩子困住了自己,她无法抛弃这些,她无法抛弃这所谓的“使命”。她将自己困于厨房,困于孩子的哭闹,困于丈夫的抱怨,困于思想的禁锢…
孟涵最终打了一通电话,很长很长的一通电话,打完后她眼眶通红,嗓子已然哭哑。沈清年听到母亲与父亲的争吵,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爬起来。抱着娃娃小心翼翼的趴在门框边,听着母亲的哭声,她紧紧抱着去年生日爸爸给她买的小熊玩偶。温热的液体不知何时从她脸庞滑落落到地上,泪珠砸到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她不敢出声,只能等父母吵完架后轻轻的到母亲面前抱住她“妈妈不怕…崽崽…在这…”声音里的哽咽根本藏不住,却还是极力安抚着母亲的情绪,孟涵不敢想沈清年被奶奶带的那3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这么早熟。
小孩子的觉总是很多,寂静漆黑的夜里,月明星稀,沈清年不知何时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睡着了。绵长柔软的梦啊,是幸福编织的香甜的大网,让人沦陷之中。温暖的家,那是沈清年不敢奢望的,她不愿醒来,甘愿沉溺于这份幸福。可是傻孩子,梦与现实…都是反着的啊…
隔日,沈清年不知自己什么时候醒来的,她光着脚走到客厅,依旧干净整洁,没有一件多余的物品。她四处张望,没有发现母亲的身影。她赤着脚走到院子里,毛茸茸的草挠的她的脚痒痒的,这时沈清年才想起来她没穿鞋。但是她顾不上这些…“妈…妈?妈妈?妈妈!”随着一声声妈妈,温暖的春风吹来,吹动了沈清年的发丝,吹动了孟涵的裙摆,吹动了沈清年的眼泪,还吹动了…孟涵的…尸体…
那年春天,以孟涵的上吊与沈清年的痛苦换来了沈孟白的归家,可是啊…沈清年只想要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