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二十年，五十年
不知道多少个日月匆匆流逝，只见得故人已白发苍苍，少年悄然离去
“小哥，巡山回来了啊”
吴邪躺在院子里的藤条椅上扇着蒲扇，椅子轻晃，发出响声
“嗯”
他淡淡回应了句，而后踏步至躺椅旁，从吴邪手中接过蒲扇，替他扇风
吴邪自然而然的将手收回，望着天空中悬挂的太阳
“生日快乐，小哥…，咳”
他一咳，蓝色身影立时起身将人扶住
“我知道还没到时候”，他一顿，像是觉得刺眼，便收回了目光卧进张起灵怀里
“小花已经走了，我叫了瞎子来陪你过生日”
张起灵凝视着怀里的人，心里莫名的感觉愈发浓烈，总是让他觉得有什么在慢慢消逝
太阳西下，吴邪才沉沉睡去，他似乎嘴不停的说了一整天，将院子里的一切都教给了自己
黑色皮衣从大门处露了出来，下一秒，熟悉的人影踏着夕阳走近
“别出声”
他出言提醒，黑瞎子只一笑，默默站在他们身边
安顿好吴邪，张起灵仔细关好门从房间里出来
“还好么”
他突兀的问了句，应是与吴邪胖子生活久了，让他也染上了烟火气
“很好啊，听风观鸟，没什么变化”
张起灵看了看他紧皱的眉头并未出声，他知道，眼前人在嘴硬
听风观鸟，这四个字用来形容胖子的老年生活再合适不过，而如今，他已离去，吴邪，也会离开
来自没缘由的默契，两人一同坐了下来，盯着黝黑的天空，直直坐了一夜，连平常话多的黑瞎子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天微微泛起鱼肚白，身边人又不讨趣的非要同他一起出门巡山，他拗不过，只好任其跟随
今天的山依旧如几十年来一样，只不过树粗了些，草长了些，又有些许鸟儿离开
“刀借我用用”
黑瞎子开口
他已足够信任身边的人，没问理由，就抽刀扔了过去，黑瞎子也精准接住
从山上回来，院子里很静，吴邪没躺在院子里，也许是还睡着，张起灵告诉自己
很快，事实颠覆了他的妄想
床上白发之人已然离他而去，即使他飞奔上去握住他冰凉的手，也无济于事
俯下身将脸贴在吴邪身上，他与这世界唯一的联系已彻底断裂，那一刻，黑瞎子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张起灵一生来自人的情感都用在了此时，他的表情只是微微触动，却又足足散发着悲悯之情
“刀”
他伸手向黑瞎子讨要
“藏起来了”
话毕，床边靠着的人转过头，眸中是淡淡的死气
“给我”
他再次道
“活着，替吴邪活着，我们，替他们活着”
黑瞎子的笑意更浓，却让人只瞧着便想落泪，强颜欢笑这个词正适合用在此时
“把他和胖爷葬在一起，你可以盼着我活的比你更久，这样，我会把你也葬在那里，反之，我也希望自己不用死在一个乱七八糟的地方，至少，和花爷在一起”
张起灵没回话，沉默着把床上人抱起，来到曾经埋葬胖子的地方，将人入土
“今天，是你生日吧，想去哪，黑爷我今天舍身陪君子”
“陪吴邪”
这是他的愿望
说着，他蹲下身，抚摩刻字的碑文
“为什么，没有带我一起”
“刀我埋在了山顶，等你想清楚了，再去取回来，我等你”
说着，黑压压的云扑过两人头顶的天空，四周霎时阴沉下来
冷风拂过，碑前草儿轻晃，他们新的人生，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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