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缓步走上前去,短短几步路却仿佛已经走过了一辈子,当他双手触摸到铁质栏杆的那一刻,眼前的一切令他如坠冰窟。
窄小的牢房里一丝光亮也没有,随着他们的靠近,四周才亮起微弱的灯光,却也如沧海一粟。
借着微弱的光,他才看到那满是灰尘的墙壁上印刻着触目惊心的血色抓痕,与地面上拖行的痕迹连结在一起,遍布四壁
仅是呼吸间,灰尘就混着血腥味呛的人喘不过气
而在角落处,稻草之上,正是小花苦苦寻找了半年之人
可短短半年,他已经大变了样,变的让人难以接受这便是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黑爷
透过昏黄的灯光,他完全展露在小花眼前,此时的他如真的垂暮老人一般静静的倒在稻草上,曾经的几缕白发化做一头花白没有一丝黑色,而这些白色头发恰好遮住了黑瞎子的脸,似是想要替他遮掩住狼狈的一面
视线下瞟,映入眼帘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衣服,只是已经破烂不堪变成了碎片,露出满是伤疤的上身
而他那沾染血污的手中始终握着自己破碎的墨镜,即使碎片已经刺破了皮肤扎进血肉
如果是从前,黑瞎子绝不会受此屈辱,就算同归于尽他也会笑意满面,可这次,他不敢死,如果他去地府快活了,那他的花爷又会如何?
了解他的小花知他所想,疯了般摇晃栏杆,他不敢思考里面的究竟是尸体还是剩一口气的人,只想快些冲进去看看
这使得他对一旁几番折腾也未曾打开锁的人横生怒气,他猛的抓起那人的衣领将他提起
“你在做什么!”
被提起的人颤抖着声音答道
“花,花爷,这锁是特质的,开起来很麻烦”
听此小花将他砸在栏杆上,那人摔在地上却不敢怠慢迅速爬起打开了牢门。
小花一把推开牢门冲了进去,不顾手上的脏污忙上前扶起了角落处蜷缩之人
他就那么靠在小花怀里,白发随之滑落露出脸庞,那本挂满笑容的脸上如今满是沧桑没有一丝笑意,有的只是想要遮盖住青紫淤血的伤疤。
而在血污之下,是那双本令人畏惧的眼睛,现如今却紧闭着
小花颤抖着手探了探呼吸,感受到气流他松了一口气,眼泪在一瞬间夺眶而出,不知…是在庆幸还是在悲哀
怀中人听到声音逐渐转醒,他想要提起嘴角却未曾想扯动了伤口发出嘶的一声,随后半开玩笑道
“谁还会…为我哭啊?咳”
话毕,他伸出手想要抚摸这哭泣之人,小花没有回答只是抽噎着出声
“怎么会…”
辨认出熟悉的声音黑瞎子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他难以置信的开口
“花,花爷”
说着,他便想将手收回,不料却被小花一把握住放在了自己的脸上,顿时,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脏……”
小花哭着摇了摇头,他不再反抗摸了摸小花的脸颊
“他们没研究出什么名堂,咳,自然要发泄,你说是吧…”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他强忍疼痛露出更加不屑一顾的笑容,甚至还想要挣扎着站起身向小花证明自己
后者瞬间被怒气充满大吼着将他按住
“那你现在自己走回解家!走啊!”
听此黑瞎子抿了抿嘴收起笑容,让他拖着这双几乎没有知觉的腿站起已是奇迹,更别提走上一步,这无疑是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