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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过死荫之地(中)

行过死荫之地

继上集砂金沉眠之后的故事,有大量捏造,造谣一些嘴硬心软拉迪奥教授

“我曾亲眼看见

谷米的西比尔吊在一个笼子里

当孩子问她:

“西比尔,你要什么?”的时候

她回答说:

“我想要死亡”

砂金在那道白光过后遇到了一个紫色的人影,令使黄泉。

“皮诺康尼并非汪洋大海,而是一座孤岛。家族用同谐修筑堤岸高强,隔绝外界,守护人们不在大海里溺亡。”

“你来了,公司的使节。”

黄泉说着,走向砂金。

看来,我赌赢了。

“是你赢了,你为自己赢得了通往那片深海的入场券”

“从这场梦中醒来,去你应去的地方吧。你的赌局...尚未结束。”

黄泉转过身,像黑暗里走去。

“请等等,在分别前,能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么?”

“...为什么我们要为了死亡,而出生在这世上?”

身为走在那条路上的人,她是否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从不这么认为。你也一样”

“可虚无笼罩着你我,以及每一个人"

黄泉笑了“也正因如此,他没有意义

--但它仍在那里”

“看看你的口袋吧,你的朋友早为你准备好了答案”

“再见了,公司的使节,期待下次相会”

砂金向口袋摸去,那枚医嘱正放在那里,

--梦中不可能之事并非死亡,而是沉眠。活下去,祝你好运。

拉迪奥真是...砂金轻笑一声,多谢了,教授。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估计又在搞某个学术研究吧,不知为何,拉迪奥总给他一种奇妙的感受,

我想拉迪奥不是很喜欢我,不过我至少在一众庸才中算是个合格的交流对象。

那位教授性格古怪又刻薄,但却又有着一股悲悯众生的感觉,在不同人眼里,他有着不同的形象,

但在砂金心理,却对拉迪奥有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但至少不是厌恶,而是一种模糊的...依赖。

或者是钦佩拉迪奥坚实的内核吧,与自己不同,谨小慎微又妄自菲薄,自毁又怕输,没日没夜的欺骗着自己。

“人们只看到你在牌桌下一掷千金,却不知道牌桌下还有另一只手,握紧筹码颤抖不已”

拉迪奥是他不敢真正走进的亲密,因为他自卑又懦弱,只能一次次用虚伪的浮华对着拉迪奥开屏恳求他的一次注视。

...我真是疯了,砂金不相信自己还有爱人的能力,这种依赖的感情本不该出现在自己身上。

他又用那惯用的伎俩,一次次的欺骗自己。这次他也打算这样做。

...真是荒唐啊,砂金想着,自嘲般的笑着,他不论何时都在笑,因为他那副违心的笑容早就焊死在了脸上,摘不掉的,也不会摘掉

欺骗别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先骗过自己,对吧,浮夸又胆小的卡卡瓦夏。

现实

拉迪奥翻阅着第五十本有关梦境的书,试图将砂金从梦中唤醒。

托帕和翡翠也很担心砂金的情况,特地赶来看望。

沉睡的赌徒躺在柔软洁白的床榻上,没有一丝声音,寂静的如同秋日凋零的落叶。

拉迪奥望向砂金的脸孔,那张喋喋不休的嘴现在紧紧闭合,眉眼间看不出什么情绪。

拉迪奥这才发现砂金其实长得十分柔和,中庭偏短、眼尾上翘,睫毛又很长,金黄如麦田的头发垂在两边,抛去平日里犀利的眼神与无所谓的语调,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宛如一个沉睡的孩童。

因为砂金惹人注目的浮夸外表,以前的拉迪奥总调侃砂金是只花孔雀,可真么看来,却更像一只乖巧的橘色小猫。

有些可爱,只是这只小猫何时才能醒来呢

拉迪奥又陷入了焦虑不安,他拿起书本想要找到一丝线索,最终却合上书本,坐在砂金的身旁。

他开始审视自己与砂金的关系,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到后来的默契,再到最后的...重要的人。以前拉迪奥一直认为自己对于砂金的关怀只是出于对普罗众生的博爱以及对不珍视生命的行为道德上的厌恶,可似乎又夹带着其他的感情。

或许...是爱意吧。

拉迪奥摇了摇头,顶多算是对朋友的关怀...对,就是这样。

可他不像砂金,他骗不了自己的本心。

快些醒醒吧,亲爱的赌徒...

虚无

“大哥哥,又见面了”

小小的水声从身后响起,那个孩子,抑或是自己的过去,正踏着水花前行至砂金身旁。

“先生,你真的要走了吗?”稚嫩的嗓音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是的,正如我先前所说,他们不在这里”

幼童睁着大大的眼睛“先生,你还没回答我之前对问题呢,爸爸妈妈姐姐到底在哪里,我好想他们”

砂金閤眼,又抬起头看向那轮发白的残月

“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有一天你也会去那里么?”

砂金低下头,温柔的对那孩子说

“会有那么一天的,当天空再度洒落下雨,我就会与家人重逢,但不是现在”

孩童将手指放在脸庞,“可你看上去还是很紧张呢”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所以只有你能帮我这个忙”

于是,砂金走向自己的过去,蹲下身子,抚摸着孩童松软金黄的头发,伸出手掌

“最后一次,我们来对掌吧”

愿母神三度为你阖眼,

令你的血脉永远鼓动,

旅途永远坦然,

诡计永不败露,

我们将在卡卡瓦的极光下重逢。

孩童化为了一片荧光,消失在残缺的白月下。

永别了,卡卡瓦夏。

现实

拉迪奥起身为自己泡了一壶咖啡,随后又坐到砂金身旁,

他看到砂金好像在睡梦中微笑,与平时虚假的笑容不同,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温柔的笑容,他梦到了什么呢?

或许,是梦到自己的家人了吧。拉迪奥曾经就对砂金的身世有所耳闻,听说他的家乡在一次屠杀中毁灭,他的家人们也都死在了那次屠杀,他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埃维金人。

他一路走来,艰难又恐惧,可他从没有退路,也不会后退。

这个家伙总是这样,将自己的生命置于岌岌可危的境地,拉迪奥以前总为他博命感到气愤。或许从那时起,砂金在自己心里的位置就不同了吧..

他又想起砂金曾在酒馆里喝多时喋喋不休的缠着自己讲的故事,

--鸟儿都会飞翔,但在很久很久以前,它们的祖先也只得从地面仰望高天。它们看见那遥远的,来自天外的光芒洞穿云雾,普照大地。于是一次又一次,鸟儿展翅高飞,试图触碰天顶,只因太阳在那里。当最后的鸟儿终于飞上天际,却看到光芒的尽头并非太阳,而是漆黑的黑洞。

当时自己觉得这个故事压抑也无趣,调侃砂金真是个无聊的赌徒,如今想来,这个故事却与砂金的过往十分相似。

一次次爬离深渊,又一次次掉进更深的空洞。

或许自己是那个赌徒唯一的倾诉对象吧,所以他才把自己的过往旁敲侧击的用故事的形式讲出,那么喋喋不休的吵闹。

真是个孤独的人呐...卡卡瓦夏。

求求你,快些,醒来吧。

在深不及底的梦中,那颗骰子终于无声的平静的坠落,落入真理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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