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柜上沈林的手机响起电话铃，备注是
“薇薇”。
周忘景神色冰冷，拿起手机扔到沈林面前，
“接。
但是他手上解皮带的动作却一刻不停。
“可以不接吗？”沈林小声央求。
“你确定要跟我讨价还价？”周忘景一把
拽下他的底裤扔在地上。
沈林知道自己拗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是在
求周忘景办事，只能滑开了接听键。
姚薇好听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阿林，
尔今天有钢琴课吗？怎么没回来？”
身后是周忘景滚烫的胸膛，沈林尽量使自己的气息听起来平稳：“有些事情，还在外面忙。”
“晚上回来吗？我把闺女的脏衣服扔进小
洗衣机里洗了，你晚上回来的话，记得晾一
下。
“好，知道了。
周忘景不满地将他翻了个面，沈林低声惊
呼了一下。
“你那边什么声音？”姚薇察觉到有些不
对。
布料摩擦悉悉索索的声音无法掩盖，姚薇
声音冷了下来：“你是不是跟周忘景在一起？
周忘景一副胜者姿态，居高临下地死死盯
住沈林的眼睛。
沈林避开交汇的眼神，“嗯”了一声，姚薇沉默良久，挂断了电话。
周忘景俯身，语气带着审问：“孩子都弄
出来了？”
“不是⋯⋯那个是我捡的猫。
“同居了？”
“她偶尔会把猫带出去玩，所以有我家的
钥匙。
不知怎么，周忘景松了口气。
结束已经是后半夜。
周忘景从浴室出来，看见沈林已经穿戴整
齐，皱巴巴的衬衫穿在他身上怎么看怎么违和。
他蹙眉：“要走？”
沈林点点头：“明天早上有两节钢琴课，
我得提前赶回去。“明早再走”还没说出口，周忘景想了一
下，换成了“我送你。
沈林连忙摆手：“不用，我自己打车就
行。
周忘景置若罔闻，利落地穿上衣服，问了
沈林地址。
态度强硬得无法拒绝，最终沈林还是报了
一个三十公里外的地址。
沈司衍皱眉：“这么远？”
“那里房租便宜：
半小时后，一辆SUV停在破旧的老小区楼
下，西装革履的周忘景明显与这破败的场景格
格不入。
六层的居民楼，外墙体已经有些脱落，路
灯下的垃圾桶已经堆满垃圾，更有多余的直接堆在了地上。
不知道谁家的空调外机正鸣鸣作响，露
水透过管子滴在塑料雨棚上，啪嗒啪嗒格外扰
人。
周忘景从来不是娇生惯养的人，但也没住
过这样破旧的地方。
沈林刚下车就被一个蹿过去的黑影吓得一
踉跄，周忘景猛地将人拉过来护在身后。
待看清那个东西的时候，周忘景轻捏了一
下他的手以做安慰：“流浪猫。
沈林松了口气。
他从小就怕蛇虫鼠蚁，周忘景是知道的，
要不是被逼狠了，他这从小锦衣玉食的小少爷
怎么会住这种房子
“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
“赶我走？
沈林往楼梯的方向看了一下：“这里不太
干净，怕弄脏你的衣服。
“监狱都待过，还怕你这？
沈林被堵得说不出活。
周忘景径直朝楼梯走去，“几楼？”
“六楼。
老小区的门也不太行，贴满小广告的厚重
铁门一打开，吱呀的声音在寂静的凌晨十分刺
耳。
沈林担心吵醒邻居，尽量放轻了关门的动
作。
玄关处放了两双拖鞋，一双简单的灰色，
一双是带着蝴蝶结造型浮夸的粉色。宋昭换上了灰色那双，又从鞋柜里拿出一
双白色的放在周忘景面前。
周忘景有些不悦：“给我你脚上那双。
虽然白色的也是洗刷干净才放在鞋柜里，
但沈林还是把自己脚上的那双换给了周忘景。
他知道，周忘景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有
点洁癖，但对他除外。
周忘景视线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房间不大，
家具也不多，属于小偷进来都要留二百块钱再
走的程度。
门外虽然破败，但里面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一只白色的长毛猫咪从卧室里走出来，看
见沈林之后伸了个懒腰，过来蹭他的腿。
沈林 脸上终于带了些笑意，蹲下身子挠它
的下巴，“对不起啊小圆，今天回来得有些晚。
“喵鸣⋯⋯”小圆轻轻叫了一声，沈林的
笑意更深了。
周忘景看着那只白色的猫，又看了看沈林
腕带上的白色猫猫头，内心烦躁不已。
虽然是第一次来，但周忘景跟老熟人一样，
把西装外套挂在门口的落地衣架上，径直走向
卧室：“进来睡觉。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许带着那猫。
酸溜溜的。
沈林应了一下，把小圆抱在怀里，“今天
就先委屈你睡自己的小窝了。
小圆没听懂，但还是喵鸣了一声。
突然，沈林想起了什么，赶紧放下猫跑进卧室。
那件放在床头，有些破旧的校服已经被周忘景拿起来了。
是个夏天的白色POLO衫，天蓝色的领子已
经被洗得发白，下摆针脚处已经有几处破洞。
现在这种年代，实在是想象不出有人还会
留着这样的衣服。
周忘景拎着校服领子审视了一圈，目光落
在沈林身上。
--他过得这么辛苦吗？
脏乱的小区，老旧的单元楼，没什么家具
的出租屋，破洞也舍不得扔的校服。
无一不昭示着眼前这个人的困窘。
沈林有些紧张地站着，攥着衣角的手已经出汗。
这件衣服是周忘景的，是他在国外的那几
年唯一的慰藉。一千多个月夜，他只有挨着这
件衣服才能勉强入睡。
即使这件衣服上已经完全没有周忘景的气
息了。
“去洗漱，进来睡觉。”意外的，周忘景
没有多问什么，应该是没有认出那件校服是他
的。
他将校服放回原处，沈林挪过去拿过那件
短袖，胡乱地塞进衣柜里，并拿了一套睡衣递
给周忘景。
“洗过的，干净的。
周忘景接下，沈林便松了口气，出去洗漱
了。他看着浴室镜子里面的自己，一脸憔悴，
因为不久前被周忘景弄得哭了好几回，现在眼
睛有点肿。
这两天过得实在有点太过混乱，他没有计
么实感，即使周忘景现在正好好地在他房间睡
着，他也觉得像是做梦。
也许是洗得有点慢，再回到卧室，周忘景
已经在床上睡了。
穿着有些不太合身的睡衣，只开了一盏昏
暗的床头灯，闭着眼睛躺着，不知是不是已经
睡着了。
好在床不算小，两个人睡空间不至于局促，
沈林小心翼翼地躺在床的另一侧，听着耳畔传
来周忘景平稳的呼吸声，莫名有些安心。
他不着痕迹地翻了个身面对着周忘景，昏
暗的橘色灯光勾勒出他精雕的测脸，眉眼间的冷漠访沸也短暂消失，回到了儿时还算明媚的样子。
他认真看着眼前这个月思夜想的爱人，眼
中的爱意溢满，化作滚烫的热泪涌出，淹没在
枕头上，只留下一片潮湿。
周忘景朝他翻了个身，沈林吓得赶紧闭上
了眼睛，下一秒就被人捞进怀里。
周忘景眼皮都没抬，下巴抵着他的脑袋，
“好慢。
虽然是抱怨的话，却难得带了些温情。
沈林没回答，只偷偷拽住他衣服一角，安
心地睡了。
没一会儿，就听见挠门的声音，还伴随着
小圆委屈的叫声。
周忘景明显不想管，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小圆还在坚持不懈地挠门，声音都变的凄惨起来。
沈林有些不忍，戳了戳他小声问询：“不
然让它进来吧。
毕竟小圆从小到大都跟他一起睡的，突然
这么分开，不适应也正常。
周忘景十分不悦，“速度。
沈林从床上弹起来，跑去给小圆开了门，
小圆轻车熟路地跳上了床，窝在他俩之间。
毛绒绒的触感贴着手臂，周忘景掀起眼皮，
瞪着白色的小团子冷冷道：“不许睡在这。
小圆委屈地叫了一声，飞速往沈林怀里
缩了缩。
小东西仗着主人的势，那周忘景只能把矛指向沈林，沈林心领神会，把小圆抱起来放在另一测，
顺着它的毛说：“今天睡在这边。
周忘景一手揽住他的腰拖向自己：“不许
抱着它睡。
他这是在吃醋吗？
沈林有些莫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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