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串（1）

张涵语破的案子有大有小，小到偷鸡摸狗，大到杀人放火，像这种入室抢劫其实并不少，一天下来已经完事了，正好也到了下班的时间，此时正去警局附近的便利店打算给自己的棒棒糖补货，她不爱抽烟，警察熬夜是避无可避的，之前有前辈让她试试提神用，她抽了一口就呛的受不了，后面就再也没有碰过烟，在她这里，棒棒糖就是最好的提神工具。

“青姐”张涵语打进局就一直在一个便利店买东西，和老板徐青早就混熟了，进来就直接喊青姐，“照样，一桶糖”

徐青正在追剧，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什么重要刺激的情节，眼睛一直盯着屏幕，轻摇一下头示意让张涵语自己去拿。

张涵语笑笑，往便利店最里面的一个小房间进去，这是储物间，轻车熟路便拿到了棒棒糖，抱着去结账，隔着玻璃门看到了正往警局方向走的李思煜，心中惊喜：这是……找我吗？

旋即将想法赶走，暗自嘲讽：又自作多情了吧……

付完张，张涵语抱着回警局，把这一整桶的棒棒糖放到自己更衣室的柜子里，和其他警察不一样，她的警服都是板板正正叠在自己的双肩包，上班下班都背着，每天晚上回去洗衣服，不放在柜子里，柜子里都是……张涵语一直都不告诉别人，似乎很难以启齿。

李思煜在警局门口向内眺望，张涵语的半边身影出来，瞬间装作漫游目的的过路人，向旁边看，莫名觉得自己很幼稚。

张涵语一出来眼神就锁定在了李思煜的身上，看她过分刻意的模样感到好笑：估计我不叫她，她就不会主动开口吧。

“李老师，真巧，您来这附近是做什么”张涵语挥手走向李思煜，脸上依旧是她标志性笑容。

李思煜在听到张涵语叫她的一瞬想转头，不过仍旧故作矜持不紧不慢看过去：“嗯，很巧，我……来这边转转，只是路过”

张涵语偷笑，这警局附近没什么可逛的，鲁市行政机关及政府都在同一片，往前走，就只有第一高级中学，也就是她上班的地方，来这边转转？这边可没什么能逛的：“哦”

李思煜疑惑：这么平静？“你不好奇我来这里干什么？”

张涵语忍不住笑出来：“不是李老师自己说的吗，来这边、逛、逛”

话末语气略有些不正经，张涵语自己都没想到，她居然能说出这种语气，下意识想到张涵言，他不管干什么都是这种吊儿郎当的感觉。

李思煜被张涵语看的有些不太自然，躲避开视线：“你们好了？”

“嗯，这件事不复杂，以前遇到过类似的，文件我都写好了”张涵语漫不经心的整理衣服，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到饭点了，李老师有约吗？”

冬天天黑的早，这会儿路灯已经开开了，张涵语的脸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立体了些，她的头发和其她女警不太一样，更短更利落，后颈没有一丝头发，有时候从背后看她，说不定会认成男生。

“没有，一起去吃点吧”李思煜一时间被吸引住，反应过来连忙回话。

不过可不止她被面前的人吸引，张涵语也是盯着她不放，李思煜真的太白了，感觉和欧洲人差不多，瞳色很淡，是琥珀般的颜色，一双桃花眼眼尾略微上挑，不笑时纯真无害，笑起来媚而不俗。

两人没有乘坐交通工具，就肩并肩地走着，张涵语试图找话题聊：“李老师以前有谈过恋爱吗”

话一出口张涵语就意识到不对了，这不纯神经吗，开口就问人家谈没谈过恋爱。

“当然，毕竟32了”李思煜的声音随着晚风传入张涵语的耳朵“你呢”

见李思煜问自己，张涵语也的确有点不好意思，有些尴尬的挠挠头：“我……还……真没”随即干笑两声，以便隐藏自己的尴尬。

不出所料，李思煜努力下压的嘴角暴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这人还没谈过恋爱？难怪追我是用老套的抓胃方式。

“你不是28了吗？怎么会没有谈过恋爱？”李思煜尽量放轻语气，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跟张涵语说话。

张涵语早已羞红了脸，想着早知道就不实话实说了，“这不是……因为……我没喜欢过别人”

李思煜瞧张涵语的脸红透了，心里边的恶趣味迅速上升，没想到打趣她竟是一种这样好玩的感觉。

张涵语干咳两下，用大拇指指指面前的一家不起眼的小店：“这家怎么样，旋转小串串，平时加点我就在这吃，味道不错”

店面装潢简单，和两边的店面形成强烈的反差，夹在两个店中间，就像哈利波特里的破釜酒吧一样。

“嗯，进去吧”

店里边儿暖气开的很足，进去后本来冻僵的手脚瞬间化开，张涵语不停地搓着手心手背，活脱脱像苍蝇搓手，见李思煜用不解的眼光看着她，连忙笑道：“刚从室外进来，室内外温差大，我妈从小告诉我冬天进屋子里边儿要搓手暖和暖和，还吓唬我说因为热胀冷缩，不搓的话血管会爆掉”

李思煜先是一愣，旋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你妈妈应该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吧”

张涵语看她笑，店里灯光是暖色调，打在她的笑脸上，温暖，和煦，不自觉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是啊，我妈……是个很好，很幽默的人呢”

李思煜把外套挂在衣架上，没注意到张涵语一闪而过的那一抹悲凉。

屋子里本来就暖和，串串小火锅还咕嘟咕嘟冒热气，李思煜有些迷迷糊糊的，她点了番茄锅，张涵语则点了微辣锅，李思煜有些疑惑看着张涵语的辣锅，张涵语察觉到她的目光：“怎么了吗”

李思煜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点好奇”

张涵语嘴角微翘：“好奇？好奇什么啊？”

“之前去你家……洗澡的时候，我注意到你没有任何护肤品和化妆品，但你皮肤光滑，像你们身为警察经常熬夜的人来说，脸上长痘很常见，你不注意护肤还吃辣锅，所以我觉得好奇”李思煜叽里呱啦说出来一大堆，好在张涵语认认真真听她讲话捡出来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张涵语还是笑笑：“我皮肤不好的，可能是遗传吧，我妈妈就不怎么长痘，初高中那会儿，班里同学大多有青春痘，我和我妈年轻的时候一样没长，现在也是，不管怎么折腾都不长痘的”

“那你还说你皮肤不好”李思煜撇撇嘴，这一举动逗笑了张涵语：“因为我有特异性皮炎啊，不过你放心，不传染的，而且酒精过敏还起红疹子，所以呢，我一直觉得这可能是我不长痘的代价吧”

李思煜敏锐捕捉到话里的不对：“你酒精过敏？！”不对啊，那她之前和我一起喝酒，还给我递外套，第一次见面也是在酒吧，酒精过敏的人怎么会在酒吧里喝酒呢？

张涵语意识到自己好像说多了点，有些强颜欢笑道：“额……是啊，不过能喝，只是不能和酒精浓度太高的，也不能喝太多而已”

李思煜微微颔首：那她之前陪我喝酒的时候，喝的可都是啤酒，也喝了不少，真是……

“锅好了，可以下菜了，你要什么，我帮你拿吧”张涵语连忙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