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救了林佳蓉后,似乎极少见到许佑年的身影了,南安心绪难宁,在草稿纸上胡乱地涂鸦着,一笔一划间尽是掩藏不住的思绪翻涌。
很快就到了放学时间。
周礼匆匆忙忙地整理好了自己的物品,在教室门口停住,对着南安说道:“南安,今天我有点事,就不能陪你一起回去了。你一个人路上要多加小心啊。”
“嗯,会的。”
南安在路上一个人走着。
天边尚未染暮,云霞如织,橙红交织成一幅绝美的画卷。
南安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许佑年,上回在学校里你挺身而出救了我,我还没来得及好好向你道谢;刚才你又帮我化解了难堪,这份恩情我记在心中,无以回报。所以,这杯奶茶,请你一定收下。”林佳蓉兀自说着。
许佑年有些无奈:“真的不用。”
林佳蓉突然抱住许佑年的胳膊:“恩人,你就收下吧,不然我真的会很伤心!”
她朝许佑年眨了眨眼。
……
”给我吧。”许佑年扶额。
林佳蓉急忙将手中的奶茶塞给了许佑年,仿佛他下一刻就会改变主意一般。
“那恩人,要一起回家吗?”林佳蓉露出甜甜的笑容。
“不了。”
林佳蓉早知他会这么说,也不气馁,挥手:“那恩人明天见!”
许佑年也挥了挥手。
南安静静地凝视着他们,心中的滋味犹如含了一颗酸枣,五味杂陈。
不久就到了家。
南安将钥匙轻轻插入锁孔,门缓缓开启。映入眼帘的是散落一地的啤酒罐和一个躺在沙发上已睡熟的中年男人。
南安对此情景早已习以为常,他默默地将散落在地上的啤酒罐投入一旁的垃圾桶内。接着,他将那位不省人事的中年男子搀扶到床上安顿好。步入厨房后,南安熟练地熬制了一碗香气扑鼻的醒酒汤,轻轻搁置在床头柜上。
南安感到些许疲惫,于是吃了几个蒸饺后,便径自回到床边,缓缓躺下休息。
凌晨两点,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南安打开门。
"爸,别再找酒喝了,您刚才饮下的酒意还未消散呢。"
“老子想喝就喝,你滚一边去!”
“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一天天管东管西的,真烦人啊,跟那死妈一样。”南远大吼。
“再这么闲,滚过去和你妈住!哦,你妈有别的男人了,早他妈不管你了,所以你啊,就舔着脸和我住,巴结我那几个钱。”
咚,南远倒地了,南安又把他扶在了床上。
太累了,做了个梦。
梦见8岁生日那天,季亦晴把离婚协议放着了桌上:“南远,签了吧,这日子我真的过不下去。”
南远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掐住季亦晴的脖子:“臭娘们,你是在外面有人了吧,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唔,松……松开。”季亦晴连忙摸索着地上的东西,拿着杯子就朝他的头砸去。
然后起身退后。
“南远,看看你是个男人吗,只会打女人,天天在家吃喝拉撒,啥也不做,不赚钱,这日子我早就过够了。”
“还有就是,我就是在外面有人了,他有车有房,人家比你好多了!”季亦晴声嘶力竭的吼道。
南远气急败坏,一巴掌打在了季亦晴的脸上:“滚,带着你的东西滚。”
随后他指向了蜷缩在沙发后,哭泣得颤抖不已的南安:“把他也一并带走,反正我不会抚养他。”
“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凭什么归我!”
最后离了婚,南安被判给南远。
南远生气,便把南安锁在了外面。
“爸爸,不要,不要把我锁在外面,安安不会听话的。”
“爸爸,爸爸!呜呜呜。”
“呜呜呜。”
那时的南安尚且年幼,夜幕降临后的黑暗总能轻易触动他心底深处的恐惧。他瑟缩在角落,将自己紧紧蜷成一团,脑袋轻倚在膝盖之上,双臂则环抱住双腿。他试图让思绪放空,不去理会那些令人心悸的想象,但夜的静谧却如同无形的枷锁,让他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挣脱那无边的惧意。毕竟,夜太深、太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