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朗气清。
五艘规格适中的木船鱼贯而入，逐一停靠在港口两侧。
一大帮人拖着一夜没睡疲惫的身体下船，顺着青石板路走向小村最大的建筑——北川商府
“妈了巴子的，这海妖临死了也不愿意给我们那妖丹！”
“人家好歹是这方海域镇守千年的王，都说这妖兽有灵性，怕是当了这么多年的王，不愿意屈辱的死去吧。”
“屁，再有灵性那说到底不也还是一只畜生。那顾昀公子剑法了得，还不照样斩碎了它那号称坚不可摧的鳞片！”
“……”
身后的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但是基本上都一个意思——“这一趟白来了。”
北川瞳阴沉着脸，背着手在最前头走着，无论事情如何，他都不会表现出过分的情绪波动，颇有几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魄，这也跟他执掌北川氏四百年颇有关系。
若想平衡族内众多分支与长老们的明争暗斗，只能让自己看上去毫无破绽。
毕竟狐狸，最擅计谋。
可是他偶尔也会想到自己那个不争气的侄子，他是最不像北川氏的子弟，因为他骨子里没有经商的精明和狐狸的狡黠，反而是一个浑身充斥着善意的人，如果他不是这样，当初也不会被族内人追杀……
跟在北川瞳身后的顾昀一路无言，他这次出海属实是让北川瞳感到吃惊，一身剑术十分了得，尽管此行没有取到妖丹，但是他顾昀依旧居功至伟。
不过顾昀现在心里全无名利算计，他除了练剑，脑子里只有晴川桐。他没法释怀，他想让晴川桐永远管教着他，哪怕对自己严厉，但只要她在身边。但是他明白，没有人可以改变她的想法，或许三百年前，她的哥哥晴川梧可以，但是现在，无人可以……
对她们而言，离别即是永别。
他要再次失去自己的师父了。
他似乎可以自己心在滴血的声音……
……
北川商府内，北川瞳依旧论功行赏，这次招揽的民工大部分是村里的青壮年。北川家是出了名的出手阔绰，因此这一行 也让他们得了不少好处。
待到人群散去后，北川瞳先是去看了眼养伤的晴川梧。
如果晴川梧去了，那么他们或许真有可能成功拿到那颗妖丹，只是变数出现，他也没有办法。
因为晴川梧的法术，在整个云水天，都是称得上号的。
“晴川公子，伤势如何？”北川瞳接过一碗茶水，用茶盖撇去了上面的浮沫，啜饮了一口。
“劳您老费心，已无大碍。”
“听顾昀说，这次没拿到那颗妖丹，晚辈这次言而无信，并未帮上什么忙，给您赔个不是，等回去了，晴川氏定会送上赔礼。”晴川梧也不愧是晴川氏的少主，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圆滑的很。
北川瞳笑了笑，回道:“都是小事，这次你也就权当出来溜达了，赔礼就算了 况且，你也在这了却了一桩心愿啊。”
听到这，晴川梧点了点头，不过他继续说道:“小妹仍然不愿回去，我还是依着她来了，不过这件事情还是瞒着家父为好。”晴川梧看着北川瞳。
北川瞳也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跟那老头子讲的。”
“晚辈谢过瞳长老。”
约莫中午，北川瞳去找了北川墨。
一进院子，就看见他在凉亭里和莫寒喝着酒，他喝完一杯，莫寒就给他倒上一杯，可莫寒嘟着嘴，眼里写满了担忧。
“这是有什么烦心事啊，跟你叔叔我聊聊。”北川瞳拿起一坛酒，直接对着嘴倒了下去。
喝了个痛快后，他拍了拍已经醉醺醺的北川墨后背，“用什么碗，男人就得这么喝酒！”
一旁的莫寒并未起身行礼，北川瞳也毫不在意，不过他也确实在时刻提放着莫寒，因为以北川氏的实力，竟是全然查不到有关莫寒的半点消息。
她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来！这谁不会啊！”北川墨一抬手，碗摔在地上碎掉，他抄起一坛酒，仰脖就往嘴里灌，只是手没拿稳，浇了自己一脸。
北川瞳和莫寒一齐笑了。
北川瞳笑着说道:“我年轻时第一次这么喝也呛到了。”
等到喉咙里火辣的感觉稍微褪去后，北川墨也清醒了几分。
在看清是北川瞳后，赶忙起身，作揖行礼“小侄……”
北川瞳却打断了他:“你我之间，行礼就生分了。”
“到底怎么了？”
北川墨这次有些犹豫，他看着莫寒，说道:“莫寒，你能帮我去磨一点墨吗？我想一会画画。”声音平淡如水，但是温柔如光。
莫寒点了点头，转身跑入屋内。
“你喜欢这姑娘？”
北川墨楞在那里，点了点头。
北川瞳笑而不语，自己独自喝了一大口酒。
“叔叔……”
“我是不是没法留在这里……”
北川瞳像是早有预料一样，缓缓的说“瑾瑜公子被找到事情已经传遍天下人尽皆知了，你堂堂北川氏少主，自然是要回去的。”
“这是规矩。”
北川墨抿了抿嘴角，点了点头。又抓起那坛酒，这次有了经验，成功的倒进了嘴里。
“咳咳……”
“这么喝是挺爽的。”
他突然抬起头，眼睛望去的方向是先前晏安离开的方向。
“叔叔，明日你们先回去吧，我想晚几天走，处理一下这边的事情。”
北川瞳答应了，他起身拍了拍北川墨的肩膀。
“回去吧，想知道的真相，你自己查。”
北川墨停下了拿起酒坛子的手……
北川瞳没再多言，离开了院子。
屋子里，磨好墨的莫寒一脸笑容地站在窗边。可下一秒，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恍惚了约莫四五息的时间，才缓过来。
正当她疑惑自己为何如此时，后脖颈处已经悄然出现了一个淡蓝色的花纹图案，图案简洁，看上去像只长了翅膀的鱼。
而这正是神界四神族之一天水神族的图腾——鲲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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