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本性

这毕竟对他也没什么坏处，对他而言，还能巩固一下地位，于是李承乾便出声道。

“魏王毕竟已经有家室，一直住在武德殿也不合规矩……”

李世民微微一笑，眼中满是对太子的赞许。

李世民于是道：“你说的有理，那朕等下就拟旨。”拟太子的旨和魏王的旨。

李承乾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行礼后正打算离去。

然而，李世民却挥手叫他停下。

李承乾沉默不语，低着头，静静地等待着李世民的下文。

但李世民只是轻抿一口茶，缓缓说道：“你和你母亲真像。”

李承乾的身子微微一僵，心中暗自揣测皇帝的意图。是思念母亲？还是认可他的贤良，觉得他有些许太子风范？

不得不说，他们确实是亲父子，想法竟如此相似。

李世民凝视着李承乾，眼前浮现出那个温柔包容他一切的长孙皇后，也就是观音婢，他的发妻。同时，他也觉得这个儿子终于有了些太子的样子。

李世民虽是贤明之主，但他毕竟是君，身为皇帝的骄傲丝毫不减，自大虽不明显，但还是存在的。

这便是他默许太子受苦的根本原因，他以为李承乾已为太子，便给予青雀超乎礼仪的宠爱，却未曾考虑到太子的心性和魏王得势后，太子可能被废。

他以为魏王是磨刀石，可魏王却是座小山。

太子本就瘸腿，如何能跨越？

他从未想过，哪怕后来反思也没有意识到。

这便是帝王本性的可怕之处。

这是帝王永远不会意识到的，哪怕他曾经不是皇帝。

当李承乾临死前，他在走马灯中感受到了。但他也仅仅是感受到，却找不到一个词形容，最后只能含着这个遗憾咽气。

而李世民，这辈子都不会意识到。

此时，李世民正怀揣着这帝王本性看着这个儿子，眼中带着欣赏与骄傲。

李承乾依旧跪在地上，他的礼仪、学识和身份不允许他说出一句抱怨李世民的话。

良久，李世民让李承乾起身。

但李承乾的腿早已跪麻，踉跄着起身，却因一条腿麻借不上力，另一条腿又废，跌倒在地。

太子常服沾上了灰尘。

李世民见状，立刻上前扶起他，所幸李承乾身上并无伤痕。

李承乾知道自己该说话了，于是他再次抬起头，声音缓慢而低沉。

“父皇是怪儿臣自作主张吗？”

李世民摇头道。

“只是想到了你母亲，想必她看到你也会感到骄傲吧？”

李世民的由衷感慨在李承乾听来却十分刺耳。如果母亲还在，他会至于如此吗？魏王会住进武德殿吗？他会变得越来越暴戾忧虑吗？

李世民的话如此刺耳，但李承乾也不能多说，只因他现在并非孤身一人，不能拿命去拼出生路。

所以他只是说：“母亲一直为儿臣感到骄傲。”

李世民顿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李世民：“也是，她一直为你感到骄傲。”

他说完，挥手示意李承乾离去，李承乾先是看了一眼李世民，然后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