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七月都是收麦子的时候,也时常会出现蝗灾,但也会较晚些。但今年,却格外的早。
还没到收麦子的时候,蝗虫已经来临,眼尖的人一眼瞅见远处黑压压的一片:“蝗虫来了,要吃庄稼了。”
而这一年的幸苦也全都白费。有些家里不好,就只靠着这几块田里的粮食维持,希望能够换回几匹布给孩子们做冬装,原本想着做完了,自己也就放心外出打工。
显着一点绿的麦田,一望无际看不到边的麦田。有时候孩子们都会去空田上玩耍,坐在田坎上,把双脚浸在田沟里,双脚拍打着水就会出现很多水花,欢声笑语的声音使忙碌的人也乐呵呵的。
小艺在这里交到了很多朋友,还碰见了小文。夏天的河沟是孩子们最常去的地方,挎着几个竹篓,去河沟边搬螃蟹,捉上几条鱼,不一会儿就满满一竹篓。穿着裙子的女孩就只能看着男孩子们在水里玩耍。在乡下,女孩们都会显得格外羞涩,没有大城市里的活泼。
蝗灾使本就拮据的家庭更雪上加霜,但是蝗灾过后,田里一片狼藉,没有残余的麦穗,只有一堆堆啃的光秃秃的麦秆。
想着哪怕有那么一点希望,但是从光秃秃的麦秆里也找不出几粒米。
如今,蝗灾泛滥,田里的粮食都没了,整个村庄的希望也就破灭。
村里已经向上级汇报了蝗灾的情况,几天过去了还是没有运粮的消息,眼见着家里的米缸已经见底。大人省吃俭用把最好的留给孩子,都还在长个,如果营养没有跟上,就没有力气学习。
加上夏天的热气,还有饥饿,在田里干活的人尽管一直喝水延迟饥饿,但扛不住还是晕在田里,有人看到了就喊人一起将人背回家。
就连学校的老师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更别说讲课。学校就通知暂时停课,对于那些淘气的孩子们来说是好事。
李奶奶看着快要见底的米缸更愁了,因为再不来粮食,可能都熬不过去,小艺也不能饿着,需要营养跟上。
奶奶每次把最好的留给小艺,小艺看着奶奶日渐消瘦,她就决定每天少吃点,留给奶奶。时间久后,奶奶发现小艺瘦了许多,知道这段时间为了让自己故意吃这么少。
奶奶为了能够等到粮食,只好和老伴商量着去挖芦根。
在那个时候,芦根对于孩子们可是最好的零食。芦根是芦苇的根茎,只要是有水的地方,都能见到芦苇的影子。
别看只是不起眼的芦根,它的作用也大着呢,可以入药,还能再口渴的时候解渴,不用削皮,只需用水洗净即可食用。
尽管奶奶很轻微的关上门,但是住在楼上的小艺还是听得出奶奶出门的声音。
一连几天奶奶和爷爷都是忙到早出晚归,小艺也很困惑,“平常他们都是七八点才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很早都出去了。”
她带着困惑假装熟睡着,一听到关门的声音就赶忙穿上鞋子,一路尾随他们。
在乡下五点都已经是快要天亮的时候,人们都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做好所有的事后就开始去田地里忙活了。
早晨的风格外的凉爽,吹的四周的芦苇沙沙作响,小艺的胆子特别的小,一听到这个声音还以为四周有什么。她害怕他们看到,一直尽量避着距离。
跟随到一处全是芦苇就看不到爷爷奶奶的身影。除了蓝蓝的天,白色的云,还有几只野鹅,这里看不到对面,一望无际的都是芦苇。
她发现自己跟丢了。
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来芦苇地,她走进去,呼喊着爷爷奶奶,没有人应答,周围只有芦苇叶子在随着风摇摆着。
“他们肯定在远处,那我就走远点。”
她喊着爷爷奶奶,丝毫没注意到脚上被划破的伤口。
终于有声音答应了,她朝着声音走去,看见爷爷奶奶在挖着什么东西,她快步的走去,手上露出雪白雪白的芦根。
虽然李奶奶不是自己亲奶奶,但胜似亲人。对她的好,她是看在眼里的。
小艺顿时双眼通红,眼泪一滴滴的流下来。原来是挖芦根,为了解决粮食问题,所以才这样一直忙到晚。
“孩子,你来这里干什么,多危险。”
“爷爷、奶奶为什么不告诉小艺,你们可以直接去近一点的地方挖芦根,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
“如果你和爷爷出事了,那小艺该怎么办,”
“孩子,这里的芦根又出粗又大,最主要还是特别嫩,能熬到运粮就行了,也不要太担心。”
“脚受伤了,来,奶奶给你包扎一下。”
“没事的,奶奶,只是小伤口。”
挖完满满一篮子芦根,奶奶牵着小艺的手,走向回家的路。
几周后,终于有人打听到运粮的消息。幸好粮食终于来了,再这样下去恐怕整个村子都将不复存在。船头挤满了人,很多人为了粮食开始争着抢着拿,甚至动上了手,村长为了维持秩序,喊上几个人,这样瞬间安静下来,每家也都分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