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渐起。
季元启:“小爷我知道一条小路,应该赶得及在宵禁前回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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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元启:“看,小爷就说来得及吧。”
刚进山门没两步季元启便叉上了腰,笑的颇为得意。
宁漾道:“是是是,我们小季最厉害了,现在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云中,明日见。”他还要回去给宣师兄做点心呢,都这么晚了。
他摆摆手,可还没走出两步。
“——这是刚从山下回来了?”
司业挑眉,语中满是讥讽。
花云中道:“先生,我久居南塘,难得一睹宣京风物,这才让季同砚引我们下山,还望您理解。”她的目光落到宁漾身上,表示爱莫能助。
司业:“呵,你们对院规的理解尚且不够,还要院规理解你们?宁学子在书院多时,竟连院规都不记得么?此事我会告知文先生,望你以后记清楚了。”
宁漾小声反驳道:“我记得的,明雍学子,若特令,平日不可私自下山。”
随后声音加大:“还请司业莫要告诉文先生,他平日里都很忙。学生以后一定会把院规谨记在心的。”
司业又看了他一眼,未曾答话。
宁漾只觉自己好像完了,私自下山这件事让谁知道也不能让文霁月知道啊!更况且这几日他都没有与文霁月说话……不行,他要去找玉先生!
花云中开口道:“司业,这院规里也说了是平日,而今日是休沐日。”
“没错。”季元启赞同道。又缓缓挪步到宁漾身边小声道:“你别害怕,你也说了,文先生毕竟是你的哥哥。”
宁漾欲哭无泪,正因为是哥哥啊——文霁月他打人屁股。
司业清咳道:“今日虽是休沐,但也不可在宵禁后归寝。这院规你们若是没背熟,本司业不介意让你们抄个几百遍!”
宁漾举手道:“按院规上的时间,眼下还未宵禁……”
远处宵禁的钟声缓缓敲响,而几乎同时,宁漾看见司业唇角勾起一抹笑。
“方才不是,但现在,是了。”
季元启道:“要不是你拦着,我们现在已经回寝舍了!”
司业:“狡辩无用,事实如此,你们宵禁未归寝,违背院规,即刻随我去桃李斋领罚!”
宁漾:“……”好欺负人。
三人跟司业走在路上,季元启凑到中间道:“花同砚,宁漾漾,你们看,咱们今日也算是同甘共苦了,等下若是罚打扫书斋,包在小爷我身上。”
宁漾:“应该不会吧。”
“嗯……若是罚抄书的话,就靠花同砚了!放心,不白抄,我知道宣京有家糕点味道很上头,下次我和宁漾漾偷溜出书院我给你带!”
宁漾不满道:“下次就别带我了,我,宁可抄书。”
花云中笑道:“有我陪你抄,宁漾。倒是季同砚,还敢偷溜?就不怕再被司业抓到,惩罚复惩罚?”
季元启:“我才不怕他!”
三人聊的欢喜,几乎忘了他们是要去领罚的——但显然,司业并没有忘记这点。
“都什么时候了,还敢闲聊?看来本司业不罚你们抄百遍院规,打扫个七日书斋,你们是老实不了了!”
三人默契的交换了眼神,准备凭三人之力演出哀嚎边野的气势,求得司业心软。
“嗷呜!”
宁漾“?”程先生的狐狸?
一只赤色如流火的狐狸不知何时蹭到了司业的脚边,它伸了个懒腰,叫声可爱,打断了三人的计划。
司业:“哪来的小畜……”
宁漾:“等等!”宁漾叫出声,制止了司业准备拎起火狐的手,就在这时,程筠的声音传来。
“陈司业,小家伙不懂事,何必计较?”
司业:“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既然不懂事,就该好好教一教!”
程筠笑道:“小家伙才来书院,平日一直被我拘在怀里,难得今日休沐遛一遛,撒欢野了些,但毕竟是初犯,又何必太严苛呢?”
有那么一瞬间,宁漾几乎分不出程先生说的究竟是狐还是人,但程筠向来温柔,宁漾估摸着他们有救了。
程筠:“近来书院许多事都劳陈司业操心,今日时候也不早了,司业还是早些休息吧,小家伙不妨就先交由我处理吧。”
司业看来并不想拂了程大学士的面子,只得狠狠瞪了三人一眼,转身离去。
见司业走远,宁漾非常识趣地捉住火狐送回程筠怀里,三人行礼拜谢。
“多谢程先生!”
程筠:“你们这年纪,正是爱玩的时候,可下一次还是要注意,其再误了宵禁时辰。”
花云中:“谨遵程先生教诲,下次一定!”
宁漾对着程筠不好意思道:“程先生,麻烦你了,天色已晚,我就先回去了。”
“好,不过这几日,你与文先生闹别扭了?去跟他道个歉,他也许就不罚你了。”程筠笑道。
宁漾脸颊泛红,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