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与现有历史毫无关联,纯属虚构。
「好吵,是谁在说话?」
耳边咋咋呼呼的,来来回回急促的脚步声让他感到不适。
「九王爷如何了?醒了没?」
「回太子的话,九王爷年纪尚小又体弱多病,这风寒倒是不难治,只是又有旧疾复发,如今王爷又昏睡不醒,如一直这样下去,恐怕凶多吉少啊!」
这话为何听着如此耳熟?
楚子赴尝试着翻身却被不能动弹的身体按在原处,根本使不上力气。好不容易睁开眼,眼前却模糊一片。
这是哪儿?
视线慢慢恢复之余他也看清了周围。
这里是东宫?
方才感觉没有力气,现在脑袋又昏昏沉沉晕的难受,身上酸痛不已,张开嘴想要说话才感知口干舌燥,咽喉里像着了火一般。
这种滋味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伴随他一生的疾病。
「王爷醒了!」
为他擦脸的奴婢望见他睁开眼,惊呼的喊着。
「太子殿下,老奴这就去准备些药。」
一听九王爷醒了太子也顾不上他便随意摆了摆手赶紧坐到床榻边上微俯下身瞧他。
他眼底兜着数不完的心疼与自责。
「子赴,你听得见吗?」
眼前人正是疼他对他关爱有加的三哥,他们为一母所生,在这偌大的宫里,除了父皇,只有哥哥能保护自己了。
他以前是这么想的,直到那个人的出现他才觉得原来没有父皇的爱与关照也可以过的有恃无恐,被爱的恃宠而骄,还可以明目张胆的无理取闹。
在他的记忆里已经有十年没见过三哥了,最后一次见还是那日烟火四起差点被灭国的时候。
如今他坐在身侧心里却感慨万千。
该死的脑袋简直要炸了,根本没办法去思考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子赴,难受的话就跟皇兄说,别让皇兄担心好吗?」
子赴用力摇了摇头,随后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子赴,会好起来的,等喝完药再睡好吗?」
他温声细语的哄着比自己快小了十岁的弟弟,却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身上除了酸疼,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更不要说是喝药了。
「三哥。」
「我疼。」
这般疼痛折磨他一生,只要是一风吹雨打,寒天冻地就特别容易发作。
小时候没少疼哭过。他一直都觉得是自己体弱多病又容易被病痛折磨疼哭,所以父皇才不喜欢他,甚至到他死的那天他也只见过父皇不过十面而已。
楚子赴啊楚子赴,你还真是个废物王爷啊!
「喝完药就不疼了,子赴。」
后来子赴也没听清皇兄说的什么,只是觉得身体似乎轻了很多,渐渐的就沉浸在了那个窗外有风,杨柳依依的梦里。
再次醒来时才觉得非常不对劲。
「我没死?」
他尝试着从床上坐起来才发觉自己的身躯不似从前,好像身体比例不太对。
赶紧伸出手查看果真是小了一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子赴怔怔的看了看双手,心里五味杂陈。
太子的胳膊试着了被褥上的动静从浅觉中醒来,见弟弟呆呆的坐在那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子赴,怎么了?」
「三哥,我怎么了?」
他突然想起八岁那年不慎落水引起风寒以及身体上一直有的疾病差点就看到阎王爷了。
「我们子赴太贪玩了,失足落水了。」
「我今年……多大?」
虽然只是猜想,但是还是问出了这个永不可能的问题。
太子愣了下,似乎出乎意料「八岁。」
八岁。
所以,他重生了。
即使是最难让人相信的理由,但那确实是事实。
楚子赴接受了这个事实以后就不再胡思乱想了,既然老天又给了一次机会,那这辈子绝对不会过的像上辈子那般,也不能一步生错,到最后与挚爱十年别离,双死于战城下的结果。
现在还是腊月,等到皇祖母寿辰那天时他就能见到白以辰了。
不管以后怎么样,他定然是要抓住他不放手的。
上辈子是个废物王爷,这辈子怎么说也要争取当个“王爷”。
或许是已经活了三十年,如今重生在了八岁,倒是一点也没有孩童的样子。
若是没有差错的话,那便是还要像上辈子那样遇见白以辰,只是这辈子就不再是遇见,而是他精心布置的偶遇。
寒风呼呼的像猛虎虎啸一般,恐怕下一秒就要破窗而入。九王爷揣着暖壶便失了神,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那是他一辈子都忘却不了的耻辱。
现在想想,许是这偌大的皇宫里的宫墙太高,夜路太长,所以才会明真暗斗,你死我活。
突然庆幸自己是个废物了。
病养了小半月也算是熬出头了,果真像上辈子那样除了三哥和一些平日里见过几面的其他哥哥们,父皇倒是一次也没来过。
正当他无聊之际趴在桌上搅和着碗里的粥时,芩妃却已到门前,她还把奴才们都打发走了。
楚子赴抬首瞧了瞧,竟有些想不起来这女人是谁了,毕竟父皇的后妃们他也没记住几个。
「王爷这是落水落傻了?连本宫都不认识了?」
听到这话他才渐渐有了门前女人的映像。
芩妃天生生着一张楚楚动人的脸,她弯着的眼就像倒挂在天湖里的月牙,人称风吹春柳岸,笑对十芳街。
芩妃研氏,年芳二十五。
她生性嚣张跋扈,对待下人心狠手辣,只要见到一个女仆打扮的花枝招展,她都要罚个二十大板。
她就是那个在母后逝去不久父皇新爱的女子?宫中常有奴仆议论纷纷,说她是学得前皇后的样子才被父皇爱不释手。
芩妃以前不过是先皇后身底下的一个无名丫鬟,倒是让她给逮到机会了,如今倒像是在先皇后的儿子面前叫嚣。
楚子赴上辈子听到这些传言都只当是一派胡言,疯言疯语。父皇是君王,又怎会如此?现在想来,倒是有些蹊跷。
楚子赴只能假意站起身来行了礼。
「芩娘娘安,方才是我没有反应过来。」
她倒是不理不睬,大大方方的绕过子赴坐在正位上。
「你坐吧,本宫也没放心上。只是你父皇近来忙碌,本宫代皇上来看你,你可不要心生怨恨!本宫知道你年幼失母,先皇后她…罢了。」
子赴无意识的扣紧了手,没有讲话。
「王爷若是不嫌弃,常来本宫宫里走走,全当散心。」
她是何意?想要皇子生一个便是,这么大老远来就是为了说服自己给她当儿子?还敢提及先皇后!
「芩娘娘的心意本王领了,本王累了,想休息了。」
芩妃愣了,几丝火苗从眉间升起,无奈她也只能稳住性子道了别离开。
好不容易等到祖母寿辰这日,其实他已经在堂外寻了很久的马车了,好半天才寻见白家的车夫,但是车里头倒是没有人下来。
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但总归不是现在见面的时候。
「白以辰啊白以辰,你这辈子可要好好珍惜我啊!」
他心里苦涩的想着,转眼间就躲在太子的身后在堂前接人,时不时探出个小脑袋。
原来当太子这么无趣,也不知三哥觉着无不无聊。
本来都是一些不用记着的人,偏偏这个时候一人打了许久的照面。
他抬头瞧了瞧,眼神也凝滞了。
新南三王,他怎会在此?
难道,难道上辈子的那次绑架,甚至最后被新南灭国都与他有关?
此刻新南尚未兴起,只是新丰的附属部族。他们已经开始计划了吗?难怪上辈子毫无察觉,不过想想也是那时年纪尚小能懂得什么呢?
「九王爷盯着臣看了许久,是不是在哪儿见过臣呐?」
他饶有兴味的皱着眉,眼底流露出的挑衅直击子赴的内心,让他想起那无数个被折磨的瞬间,手便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没有。」
再同他看下去感觉就要呼不过来气了,索性跑开到了那个有花香鸟语的院里。
「你慢点!」
身后是太子哄笑的声音,然后便随着风声消失不见。
这一切都是新南的计划,新南三王能来到这里,甚至封了官,那也就说明城内已经被安插不少新南人了。
看来这辈子是真的不能当废物王爷了。
这也许是上天给的机会,不会再重蹈覆辙,给他一个能救国的机会。
他蹲守着,等待着那只能让他们命运相交的蓝蝶,不久那只蝶便勾住了他的视线。
白以辰应当就在附近了。
许久未见的爱人,意气风发的少年,便是他最好的样子。
楚子赴跟着蓝蝶,它最终飞往了满是积雪的屋顶。
这一刻还是要来了。
正当他想顺着花架爬上墙上时一道像是充满不屑的声音制止了他。
「天寒地滑,王爷还是别上去了。」
花架上冻得通红的小手一松,忍不住回头望去。
此人斜靠在院门前的柱子上,一柄剑竖于臂膀交叉间。他身穿黑衣,看着怎么都不冷的样子,却是傲气凌然。他生着一张冷峻面孔,唇角却又时不时的勾着,看不出喜乐。
楚子赴盯了许久,很快拉回视线,像犯错般将手藏在狐裘里,周遭传来的温度才让他渐渐有了知觉,有了理性。
「你是何人?」
重新相识。
重新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