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果我梦见的是龙

蒋林瑞赶紧解释：“只是听过那么一个传言，但我从没想过……居然真的存在。”

“嗯……”

声音划入沉寂的房间。无人应答。

空气似乎凝结了好一会儿，宋承意突然笑起来，拍了拍蒋林瑞的肩膀。

蒋林瑞吓了一跳，然后他听见他说：“我沉默是因为在回忆过去，你沉默是因为什么鬼？同情我么？”

蒋林瑞急忙摇摇头，“我从没同情过任何人。”

宋承意仰头，看着窗外洒进来的阳光。

半晌，他的轻笑声混着不小心闯入房间春风跌入了蒋林瑞的耳朵。

“……是么。”

蒋林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觉得人的感情总是很奇怪。突然感觉床的另一边一轻，他侧头看去，宋承意站了起来，他有些疑惑，刚准备开口询问，就听见宋承意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不介意的话，我想再休息一下，可以么？”明明是询问的语气，却冷得刺骨，蒋林瑞有些担心他起来，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点点头，起身出门，然后轻轻关上房间门：“祝您休息愉快。”

他没听见宋承意的回复，门已经关上，仿佛分隔出了两个不同的世界，宋承意就躲在其中一个小空间里，无人打扰。

感受到房门关上，宋承意忽然就脱力般摔在不算柔软的床上。

回忆真不是个好东西。

宋承意总是这么想。但他却经常梦见自己的过去以及那个救他出来的人。

网上常说：你经常性的梦见一个人或一个画面，代表着你即将忘却它们，或者你梦见的那个人即将忘记你。

虽然宋承意从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但他总是在意的。为了这个，他甚至熬了三天夜，实在熬不住睡着了，直接睡到第二天晚上，梦里也再没梦见过那个画面和那个人。

他躺在床上，回忆就像泥潭，越挣扎，陷的就越深。而宋承意早已被包裹全身。

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是在那个梦里，他再次梦见了那里。

烈焰和大火燃烧木质房梁所产生的火光充斥了那个夏天宁静的夜晚，他从那时起开始做噩梦，也从那时起失去了做噩梦可以寻找的依靠。

泪水沾湿了白净的衣服，他看见从火光和烈焰里走出的人，那是他的梦魇，也是他命运的深渊。

下一秒阳光却照亮了那片充斥着绝望的土地，彼岸遍地开，猩红色映入眼帘，他愣了一秒，以为那是血液，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花海。

耳朵里还萦绕着呻吟。他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终于在彼岸丛中看见了白色的光。他走进，看见了一个男孩，但那个男孩身上却长着一对翅膀，不同于想象中天使的白色翅膀，那是一对黑色的，如同恶魔般的翅膀，但宋承意却感受到了很强的亲切感，他不自觉的靠近那人。

空气从四面八方传来失真的声音。

【是龙……】

是龙？宋承意感到有些疑惑，看向面前的小男孩，它的意思是，这个男孩是龙么？

他伸手想要摸摸那个男孩，却猝不及防看见了自己如同孩童般可爱的手掌，他恍然意识到。

这只是梦罢了……

他却有些贪恋这随时可能会清醒的梦来。

他蹲下身子，摸摸小男孩的头，轻声询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男孩垂眼，又是那阵失真的声音，宋承意甚至差点以为蒋林瑞进了他的梦境。

【夜临舟。】

不知是音效的原因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男孩的声音显得穿透人心，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

宋承意将男孩抱起，才发现那男孩轻的可怜，小小一只蜷缩在小小的宋承意怀里，不停的轻轻发着抖。

“夜临舟么？好听的名字，你说你是龙？”

男孩点点头，却没再听见失真的声音。

是怕给他带来困扰么？

“好孩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宋承意笑了笑，将男孩放下，与他面对面盘腿坐下。

男孩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我会一直等着你的，宋承意。】

宋承意惊奇于他居然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小家伙，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男孩不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一个劲的自言自语着，他的语速极快，再加上空间里失真的声音产生了回音，宋承意听得云里雾里。

【我不会忘记你，永远都不会。】

宋承意听清楚了男孩的最后一句，他笑笑，又摸摸男孩的头：“谢谢你永远不会忘记我。”

身下的彼岸开的更艳，空间里一直回荡着自己说的话。

“我也不会忘记你的，小临舟。”

半梦半清醒的梦还是清醒了。

宋承意茫然的坐起，花了一点时间反应，彻底清醒后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男孩头发的触感还在手掌不停回荡着。

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离进入世界的时间已经很近了。准备出门找蒋林瑞，恰好蒋林瑞敲了敲门，不等蒋林瑞询问宋承意就直接打开门：“是要进入世界了么？”

蒋林瑞本来还担心宋承意的状态，但看他这样，也就没再过问。

他点点头：“跟我来。”

宋承意跟着蒋林瑞来到昨晚看到的休息处的那个小房间。

“就是这儿了，您可以直接走进去。”蒋林瑞侧身从传送门前让开。

“你昨晚不是只说了，这个门可以将我们传回现实世界么，还可以进入世界？”宋承意疑惑发声。

蒋林瑞点点头：“那天晚上忘记说了，其实从名字就能知道吧，毕竟是传送门。”

宋承意抬眼看向传送门，抬脚走了进去。

周围的一切都在扭曲，包括他的意识。

在这诺大的眩晕效果中，宋承意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周围是一片黑暗和潮湿。

【宋承意，快把你身上的土扒拉开，小心被憋死哦！】蒋林瑞的声音在脑海响起。

宋承意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动手挖起来，他又想起了梦里的那个孩子。

花了一定时间才彻底从地下爬出来，久违的看见阳光，他又嗅到了花香。

他在想，如果他梦见的是这个位面里的龙，他也许会起恻隐之心，但不可能，龙怎么会是人呢。

蒋林瑞也说了，这个位面的目标只有很小的可能是人形的。

但是……

如果我梦见的真的是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