葶云回宫时正赶上圣上下朝,她是知道的,父皇身体欠安,总有些心思活跃的,逼着官家立太子。她不禁握拳,暗叹自己为何不是男儿身。
“儿臣请父皇安。”
“快起来,来朕身边坐。”宋仁宗乏累的揉着额角,葶云自然的翻看起了桌上的奏折。
朝堂之事她心中有数,但看了这些个折子,心中也难免愤懑不平。“这些个...只知贪图享乐的庸臣!”葶云不会什么骂人的话,涨红了脸拍桌起身,“父皇尚在,他们便这般急不可耐!当真不知背后的那些小心思吗!”
“朕知道自己的身体...”宋仁宗不适的咳嗽两声,“朕想知道,这事你有何看法?”
“若为纯臣,父皇又怎会在此烦忧?”葶云气急,语气一凛,“不过是各侍其主,却忘了大宋真正的主人!”
邕王行事越发乖张,朝臣都看在眼里如何不知?不过是在圣上面前提上几嘴,便飘飘然认为太子之位非他莫属了吗?衮王看着倒是安分,背地里又岂会看着邕王爬到自己头上来?
“若女儿,若女儿...”葶云气红了眼,“只恨女儿无能,不能为父皇排忧解难。”为何?为何只男子才能坐那个位置不可!
“朕是最知晓你的能耐的,若是真有那样一日...”
葶云急忙打断,“父皇莫要胡言!定会...”
宋仁宗长叹一声,他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看着这个女儿满眼欣慰。“咱们父女俩,就不要说这些虚的了。”他拉着葶云坐下继续道“无论是谁,朕都相信,芸儿会替父皇守护好大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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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葶云出宫已是傍晚,从圣上哪儿走后,又去同皇后说了一下午的话,眼见着宫门下钥才放人离开。
倒是回府时,远瞧着竟是灯火通明。
“芸儿妹妹回来的这般晚,可是让我好等。”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葶云一进门,齐衡便迎了上来。
“这个时辰,元若哥哥怎得还在?”葶云摆手,刘莹下去看茶,“郡主娘娘也肯放哥哥过来?”
谁人不知平宁郡主就这一个宝贝儿子,从小就严防死守不让他接近任何异性,怎么这么晚了还放心他来公主府?不怕人看了去编排他?
“殿下不知,小公爷早就来了,等殿下好些时辰了。”
“不为!”齐衡连忙出声制止,耳尖也悄悄红了起来。“我这不是早就想到了,妹妹一向重规矩,我自是不会让妹妹为难。”
葶云收了声,嘴角的笑意也淡了几分。“元若哥哥可是找我有事?”
“没什么事,只是怕妹妹无聊,想着来陪妹妹解解闷儿罢。”齐衡一向在意葶云,怎会感受不出她情绪的变化,说话间也带上了几分拘谨。
葶云几次张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她不是不知道齐衡这份真心,只是...平宁郡主的忧,她又何尝不知?既是也为着齐衡好,她却不知该如何回应了。
若论心,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情谊怎会不好。可论迹,为着齐衡的仕途,她实在不是个上上人选。且不说明年能否高中,就说今日同父皇说的那些话,将来必有两派之争。齐国公府向来中立,这也没什么不好,若是因她的亲事而将齐衡绑到一派的船上,也是她不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