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话

很长一段时间里，汴京都流传着齐国公府的小公爷与官家独女葶云公主的喜事。

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郎才女貌，门当户对。任谁来说，都是一段不可多得的佳话。

不过这故事还得从头说起。

当今圣上与皇后娘娘老来得子，而圣上膝下，只此一女。出生便赐封号葶云，名唤赵芸儿。皇后对这唯一的女儿极为宠爱，圣上更是有言，若芸儿为男子，何愁大宋的未来。

葶云幼年时没有玩伴，宫里没有同她年龄相仿的孩子，幸得平宁郡主将她幼子齐衡时常带进宫来作陪。这一来二去，两人也算熟识。

到了葶云学礼的年纪，官家更是特许了齐衡入宫同葶云一起。

这对于齐国公府来说倒也是恩典。

除了女红规矩是跟着嬷嬷学的外，断文识字这类学问，葶云都是由官家倾囊相授。

不过这事旁人不知，许是官家早有预感，膝下无子，将来这位置谁来做还不可知。

现如今只能称圣上一句远见，朝堂上为立储一事争论不休。只邕王衮王皆不是上策，官家心里明镜，却也免不了与大臣们一番口舌。

到了外头哥儿去学堂的年纪，虽是做给外人看的，但葶云本也是在宫里请个顶好的学究教着就成。哪曾想这新入京的盛府请了庄学究去授课，这齐国公府和宁远侯府都将小公爷一同送了去。

葶云自然坐不住，她本就极少出宫，又没个同龄交好的，此事已定，再将齐衡唤进宫来作陪也是不妥。官家便大手一挥，准了葶云去同齐衡一起，这庄学究书教的也是极好的。

盛家知道这事自然受宠若惊，说是新贵，却也算不得高官。

只是学堂开课早，宫门怕是才刚开，官家不忍葶云吃这苦头，又大手一挥，在齐国公府旁又建了个公主府供她居住，也方便让齐衡多看顾她些。

若是先前，平宁郡主自然是喜的，但到了如今这个年纪，她大抵是明白的，或许官家有意与齐国公府结亲。说到底是他们齐国公府高攀了，虽是个好姻缘，但若真是尚了公主，她家齐衡的仕途还要不要了？

平宁郡主喜忧参半，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无论如何，目前官家没说什么，齐国公府也不能做这些自以为是的瞎想，毕竟公主金枝玉叶，自也不是非嫁他空有名头的国公府不可。

到了学堂开课的日子，齐衡一早就去了公主府等葶云一起。

时间尚早，葶云的女使刘莹给齐衡看了茶，又传了些小巧精致的糕点，“小公爷稍候片刻，且先吃着点心，殿下正在梳妆。”

齐衡点了点头，“原是我来早了，让她不必匆忙。”

待葶云到前厅时，饶是同她一同长大的齐衡仍然眼前一亮。她本也生的好看，如今褪去华服，三千青丝只用一根簪子简单挽起，颇有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女模样来。

齐衡呆愣片刻，他的近侍不为忙在背后拉了他一把这才回神。笑容略带羞敕，“妹妹这般打扮，如河畔洛神。”

“你惯是会说话的，哄我开心。”葶云浅笑。

二人问候两句便不再耽搁，结伴往盛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