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是,我让“他”感到失望了。
至少不只是"有点惊讶"这种程度而已的东西。
但与“他”一样,我们其实都不在乎这一点——不在乎自己的行为能够顺应谁的期望,也不在乎自己是否让谁陷入绝望。没错,只要那是自己真心想要达成之事。无论是谁的目光,眼神,态度或是话语都无可动摇。而无论其他人是否能够理解这一点,”他"都一定是最清楚的。
所以“他"才会止住话头。放弃了继续说下去的念头。
如果是别人的....呵,这么说来,我已经很久没有考虑过什么“别人”的事情了,因为根本就不需要,没那个必要,我不需要满足其他任何人。我的世界是美好的,可爱的,只有那个孩子存在的,完美的东西。但这一切是会结束的,任何一段梦都会等来它必然会迎接的终结。也许是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也有可能是明天。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哪天我再也不回到那孩子的梦里,你能帮我让他永眠吗?"
“他"的目光,那眼神。
不需要仔细回忆也是第一次,自我认识"他"以来头一回看到那样的眼神。那是震惊的眼神。那是真正的"单纯的,不可置信”的眼神。
因为我这算是又一次....
不,并不是又一次吗。
“我不明白,教宗。"
“您.....我是假的,是什么意思?"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总是会回忆起相同过去。十五年来我曾数次,只会就这样直接地同教宗一-个人说过。
“我不明白”。
(因为教宗自己说过“有什么感受都要说出来”)因为作为“枢机"对别人说这样的话不仅仅会暴露出自己的无能,同样也会让教宗蒙羞。
我是为此而直接说出口的,只,同这一个人。
因为我知道我总是无法理解很多事,但就算是会暴露自己的缺点与不足,更加不想做的是辜负和隐瞒。一直以来都无法弄清楚它们,没有办法做到像是教宗一样。既不能感受到他者的痛苦,也无法因此产生什么同情。我曾以为这是因为我与那些人都不熟悉,我不了解他们一一至少不像是我与教宗那样。也或许我,只是单纯没有那种能力,生来就没有。
但没关系。
(教宗说过短处总是慢慢补的。)
结论就是虽然我永远也无法做到像是教宗那样,但是教宗总是会对这样的我说“没关系"。会安慰我,从不肯因为任何事苛责我。因而,我的确自从在年幼之时输给了别人的那天起就很久都没有流过泪了。但那时的自己还不知道,这居然会变得这样久,这样......
久到我看到那时教宗的眼睛时就像是看着一场迟来的......
就算是说什么敲骨吸髓......我看来也是彼此彼此。
我堕入深渊,深渊却因我而噬,究竟我的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