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名独孤县令,何不把钟伯请来,让他与这个牛大名,当场对证
卢凌风若书吏所记无误,前次钟伯已当庭指认了牛大名,你不会是之前受伤,伤到了脑子忘了吧
卢凌风这么夹枪带棒地说着,一个眼神都不看苏无名。
苏无名忘倒是没忘,但此事关系重大,还是把人请来当场对证,更稳妥些
苏无名独孤县令?
苏无名说完,看独孤遐叔没有动作,提醒道。
独孤遐叔带证人钟伯
钟伯来到公堂上,对着独孤遐叔鞠了一躬。
独孤遐叔钟伯
独孤遐叔指着牛大名,示意他回答。
“就是他!”钟伯转过身也指着牛大名,“就是他害的独孤仵作!”
牛大名不…
苏无名钟伯,牛大名已经招供,杀人者偿命,你的仇报了
“真的?”
苏无名点了点头。
钟伯大笑了起来。
独孤遐叔钟伯,您和牛大名有仇?
“我…没有。”面对独孤遐叔的询问,钟伯这才反应过来,收住笑回答,“他,他就是杀人凶手!”
苏无名公堂之上做伪证,可是重罪啊钟伯
“我,死都不怕,只要能亲眼看见,砍下他牛大名的脑袋。”
牛大名姓钟的,我到底与你有何仇怨哪
苏无名那日,你指认牛大名,当晚我就跟独孤县令又去了一趟明器店,那晚晴朗,月亮又大又亮,可是我没有看见尸体所在的位置,而你所处却是……钟伯,为何说谎啊
“我…我…我”钟伯支吾了半天,还是决定说出来,“我就是,想为阿弟报仇。”
“去年拾阳城闹贼,没过几日我阿弟的尸首就被挂在了城楼上示众啊。”
“荀伯?”徐县丞有印象。
牛大名荀伯是你阿弟?根本不是一个姓啊
“我二人同为更夫,早已结为异姓兄弟,只因为我兄弟爱喝酒,丢了更夫的差事。”
钟伯转过身对着牛大名愤怒地说:“你抓不到贼,就拿我阿弟顶替,你认不认!”
徐县丞接着道:“去年闹贼的案子,我记忆犹新,牛大名,你因此还向公廨要了三千钱的赏金。”
牛大名是,又怎样?本来就没什么贼,那些东西都是我偷的,不是已经被她拿走了吗
牛大名干脆破罐子破摔,承认了这件事,但说到“她拿走了”指着沈琉青的时候声音还是不可控地降了下来,低下头不敢看站在旁边的沈琉青,他现在想起她就害怕。
曹惠可到底谁杀了我儿!
现在看来,凶手既不是牛大名,也不是董好古和春山。曹惠有些急了。
苏无名老人家不急,谜底,应藏在钟伯心里
话落,公堂上所有人都看向钟伯。
“独孤仵作,我对不起你呀!你让我指认董好古,我,我却动了私心哪!”钟伯情绪有点崩溃。
董好古指认我?什么意思?
苏无名你闭嘴!若不是你欲将独孤信多面印占为己有,又怎么会出这连环凶案
苏无名钟伯,请据实相告吧
说完这些话,苏无名的力气已经几乎耗尽,一直捂着胸口。
“好,我,我说。我阿弟死了以后,我就只有独孤羊这一个朋友了,那日我又路过明器店,想去讨口水喝,走到门口就听见牛大名一阵污言秽语,还说春条和董好古睡在了一起,被他捉奸在床。”
春条哪有的事!牛大名你无耻!
董好古姓牛的,你!
董好古走上前踹了牛大名一脚,被老周拦住。
董好古我是喜欢春条,但是我没有你那么龌龊!
牛大名是我编的,又怎么了,若独孤羊上了当,杀了你,那春条就是我的了
牛大名说完大笑起来。
苏无名独孤羊还真上了当,可惜,仵作不可杀人
曹惠仵作不可杀人,仵作只管验人尸,不可害人命,无论因何缘由,犯此规者,当即日自裁,这是行训
苏无名为救春山,独孤羊情急之下杀了鲁二,他明知道鲁二是盗墓贼,若及时报案可免死罪,但独孤羊心中,难以违背的就是这,仵作行训
苏无名接着曹惠的话继续说。
苏无名他用泥俑藏尸,让春山离开拾阳,应是试图掩盖,但杀死了鲁二的独孤羊被仵作行训逼上了绝境,在精神恍惚中又受了牛大名编造的那些污言秽语的刺激
苏无名苏某,虽并为与独孤仵作谋面,但此刻我能感受到他心里的痛
苏无名此时董好古来买印,你来得真不是时候,独孤羊正处于精神恍惚之中,但是他要去做一件事,做一件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事,所以他在离开明器店的时候并没有熄灭烛火,而牛大名第三次来明器店,发现店里根本没人
费鸡师诶苏无名,那独孤羊到底做什么去了
苏无名老人家,独孤羊将娄礼德的尸体带回家,是什么时辰啊
他冲着曹惠问道。
曹惠亥末,子初
苏无名这就都对上了
苏无名叹了口气。
苏无名独孤羊虽已决定赴死,奈何娄青苔反复纠缠,他也担心错判其父死亡的真相,于是决定将尸体背回家,叫其母曹惠复验
曹惠所以那夜,我儿才说……
——有娘复验,真好。娘,儿子当了一辈子仵作了,从没出过错,没有辜负,娘亲传的技艺。娘,我最大的福分,便是能做娘的儿子。
曹惠儿啊,你不会是自行了断吧
“就是。”钟伯道。
众人听到这个结果都是一愣,然后是无尽的悲痛。
独孤羊的结果,不该是这样的。
“子时,我又路过明器店,见灯还亮着,就想陪他去说说话。”钟伯缓缓道出那晚的真相。
……
独孤羊你来了,我一直都在等你
“你脸色不大好啊,是不是该早点歇着了,要不,今夜就回家去睡吧,这里阴气重。”钟伯回复他道。
听到这话独孤羊摇了摇头说:
独孤羊不是这里阴气重,是我阴气重
独孤羊钟伯,我能求你帮个忙吗?
“仵作,你看你咋一下子客气了,有啥事你说吧。”
独孤羊钟伯,请受独孤羊一拜
独孤羊对着他深深鞠躬,钟伯赶紧扶起他。
……
“他要自行了断,让我把剑放到泥俑手中,等在明器店外,待子丑交接之时,见谁来明器店就指认谁是凶手。我问为什么,他就直接把剑插在了自己身体里,说,仵作之死,无足轻重,独孤之托,还望成全。”
“仵作已死,再好的郎中也救不活了,我只能照他的吩咐,将剑放到了泥俑手中。我知道来龙去脉,我觉得逼死独孤羊的不是董好古,是牛大名!我与仵作同仇敌忾,便自作主张指认了他!”
听完钟伯所说的真相,曹惠站了起来,眼里满是痛心和愤恨。
曹惠牛大名,按照规矩,仵作不临刑场,但是待你砍头之日,大唐女仵作曹惠,会亲自为你验尸,我想看看你,有没有长着人心!
说完就晕了过去,老费连忙拿出针救治。
知道真相后,卢凌风终于看向了苏无名,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傲娇,多了些佩服。苏无名对上他的眼神,嘴角勾了勾,下一秒,就吐了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