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舟进来后，将小桌上的烛台点燃，屋内终于有了点光亮和温度。
苏瑾玉呆呆地望着那飘忽的烛光，有些失神。
宁远舟拿出一个瓷瓶，递到苏瑾玉面前，声音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阿云，这是去疤的药膏，刚刚向钱昭要的。之前那瓶快用完了吧？”
苏瑾玉伸出手接过：“嗯。”
宁远舟见苏瑾玉的情绪还是不对，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一举动，让本就岌岌可危的情绪大坝瞬间崩塌，似是有无尽的委屈和难过混在泪水中。
苏瑾玉环抱住宁远舟的腰，将头埋进对方的肩颈处，只有不断颤抖的肩膀显示他在哭泣。
宁远舟先是愣了几秒，随即抱住了趴在他怀里的人儿，轻拍着他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着。
许久，宁远舟感觉自己左肩的衣服都湿透了，苏瑾玉才从他的怀里退出来。
没有被面具遮住的那只眼周围的眼眶还泛着红，脸上还残留着湿润，几缕不安分的头发粘在了脸上，显得有些凌乱。
宁远舟抬手，将那几缕头发理顺，随后问：“阿云，面具摘一下，我帮你上药可好？”
苏瑾玉眼神还有些迷茫，点点头。
拉着苏瑾玉走到床边坐下，宁远舟动作轻柔的解开面具后的带子，摘下。看见他脸上残留的泪水，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将其擦去。
临时做的面具没有那么合适，苏瑾玉的脸上和鼻梁上已经被压出了几条红痕，宁远舟取了些药膏，轻轻地涂抹在那道疤上。
轻微的痒意，使苏瑾玉忍不住颤了颤睫毛。
不得不说，钱昭的医术确实不错，那道从眉骨贯穿到脸颊外侧的狰狞的疤痕，此时已经好了些许。
宁远舟涂好药，又摸了摸苏瑾玉的头发：“好了，明天还要赶路，赶紧睡下吧。”
“哥……”
宁远舟蹲着身子，刚好撞上了苏瑾玉那盛满了他的身影的目光，一下子就感觉脚下生了根，没法儿走出这个房间。
吐出一口浊气，无奈道：“好，哥陪你。”
苏瑾玉坐着往床里面挪了挪，但是手还是抓着宁远舟的衣角，生怕他走了。
宁远舟在苏瑾玉的身边躺下，苏瑾玉才跟着躺下，还握着那只有着厚厚的茧子的手。
宁远舟拉过被子，给苏瑾玉盖得严丝合缝的，而自己只盖了一个被角。
没注意到宁远舟的小动作，苏瑾玉本就有些哭累了，很快闭上了眼睛。
听见耳边的呼吸变得平稳，宁远舟不自禁地捏了捏握着的那只手，随后悄悄起身，灭了烛灯，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刚关上门转过身，就瞥到了一片白色的衣角。
宁远舟眼皮跳了跳，快步离开这里。
结果刚走出院子，那人就非常自然地跟在他身后。
“老宁啊，你说说，这大半夜的，谁急急忙忙地跑来跑去啊？弄得我都以为出事了，也就跟着来了。”
见宁远舟不理他，于十三也不恼，就这么一路跟着。
只不过等到离院子远了些，于十三也摆正了脸色：“老宁，瑾玉他…伤到脸了？”
宁远舟还是没有出声，但脸色确实黑了些。
于十三面色一凝：“是赵季？”
“脸上的…是娄青强。”宁远舟摇了摇头，“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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