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开那个热搜词条之前，栗子对欧阳在这个世界的名声有着一定的心理建设。
他之前偷偷看过一些欧阳相关的视频。
视频里或是欧阳的新歌剪辑，或是一些采访。
里面的内容或新颖，或简单，但无一例外，底下的评论大多数都是骂声一片。
有些人是客观的不喜欢欧阳的唱腔和装扮风格，有些则是直接涉及到造谣了。
栗子对不喜欢唱腔这些意见没有大问题，毕竟青菜萝卜各有所爱。
在最开始学架子鼓的时候他换了好几个老师，因为大部分老师都对他的演奏方法有意见。
就这么辗转了好几个培训班，姨妈对他这么嚯嚯父母的工资提出了很强烈的意见后，他终于遇见了愿意接纳自己的老师。
那个老师还教会了他：不必为自己的小众而苦恼，因为这种人一般是天才。
所以栗子初次遇到欧阳，听见他那独具一格的空灵感唱腔后，他脑海里便浮现了当年老师的教诲。
欧阳的音域偏高，嗓音也非常独特，空灵。
虽然他装扮风格酷酷的，但他的声音在摇滚市场上比起市面上的金属男嗓和女嗓缺了先天优势。
“我们为什么非得要循规蹈矩的创作符合现在摇滚乐队市场的音乐呢。”2017年，在川西的小酒馆里，以撒用手轻轻拂过当归随身携带的电子琴琴键，问向乐队众人。
与流行不同，在摇滚市场里，有力量感的嗓音是处于高度饱和的。
各个乐队的主唱似乎都在追求低沉，沙哑和粗犷的风格，如果能在这些乐队中杀出来，除了优秀的作品，肯定也要属于他们自己独特的，容易被人记住的点。
而欧阳就是当年许多人记住Liber的第一要素。
他离开后，嗓音在流行乐这种充满了女高男高声音的赛道中泯然众人了。
声音失去了独特性，加上一些而原本就不太喜欢她嗓音的一些“狂热金属爱好者”，网络上少不了对她风格的口诛笔伐。
但这些抨击主要还是因为音乐理解的不同所以产生的分歧。
真正让欧阳受到谩骂的还是造谣：那些抨击他当年离开Liber这点的人，会在她发表任何言论的时候，如同蚂蚁般占据评论的每个犄角旮瘩。
在这些辱骂中有疯狂对人格的侮辱与耻笑，有对他人身安全的威胁，还有许多不堪入目的言论。
“疯子”，栗子想道。
但他没有安静太久。
他刚向下划了没多久，就看见看见一个顶着自己的头像，昵称看起来粉粉嫩嫩的小女生肆意地造谣说“当年欧阳50元当男模”，栗子彻底怒火中烧，切上小号，直接开始和那个造谣者对喷。
Li祁：你有证据吗？
吃口栗子：没有，但就他那个样子，看起来就不是啥正经人。
Li祁：那你这样就是犯法的，造谣懂吗？人家是可以告你的。
吃口栗子：反正他又顺着网线摸不着我。人家把我家栗子和Liber害成那个样子，我就不能搞搞他了？
Li祁：Liber现在都挺好的，欧阳也朝前看着呢，就你像个阴沟里的老鼠念念不忘来这里淬上一口唾沫。
吃口栗子：你是栗子还是当归肚子里的蛔虫啊？他们只是憋屈，不想点明而已。栗子哥哥那么善良，性格也体面，不想和这个臭小子闹掰而已。
Li祁：你怎么能这么笃定？
吃口栗子：得了吧，你看你主页，要不是二次元手办，要不就是转发一些篮球球星和哲学博主的言论。你压根就不是这个圈的人，mmr不要瞎评论。
Li祁：我爱看这些不代表我不玩摇滚乐。
吃口栗子：我可是栗子超话13级，Liber超话15级的大粉。而你除了栗子以外都没关注，超话一个也没进入。是你懂栗子还是我懂栗子？
栗子看着手机屏幕。
果然，有些时候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是会笑出声来的。
吃口栗子：欧阳的那些无脑粉就不要一天到晚的披路人皮了。舔你家蒸煮的臭脚丫去吧。
栗子想尝试回复，结果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粉丝把他拉黑了。
精神胜利法。
这是栗子高中的时候在百度贴吧混迹的时候爱用的方法。
他当时还吵不过别人，索性拉黑屏蔽一条龙。
后来上了大学，可能因为写论文或者别的事情把他打字对线速度提起来了，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个良好的键盘侠。
当然，这个对线号“Li祁 ”可不能被任何人发现了。
虽然Liber是圈内粉丝数比较多的一个乐队，但目前还没有‘丧心病狂’到那种境界的粉丝扒IP地址对比图，栗子也几乎不会在小号里发什么生活图。
他几乎可以确信自己的小号的秘密可以伴随着他带进坟墓里。
所以，在点进热搜前，他还专门切出去看了一眼自己上的是哪个账号，来确保自己下场对线的可能性。
点进热搜一看，综合里排名第一的是一个叫圈内酵母的人发的视频。
视频是从上到下拍摄的，拍摄者明显是比其他人高了一个楼层左右。
视频画面是今天晚湫淮，欧阳，原里奈凉，还有静雯四个人的尴尬四角局面。
“听我讲晚湫淮。你认为你自己是完全新手，以前没有参加过节目和娱乐圈的事宜，所以怕拖累我们。
但我想说虽然我不清楚别人是怎么想的，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还有静雯都会支持你的。
在这条路上，我以前是（明显的停顿了一下）乐队主唱，奈凉以前是吉他手，我们都不是专业爱豆出身，我们都是追梦人。”
接着就是晚湫淮被其余工作人员拽走。
如果这是一条路人的视频，现在下面的评论区估计已经充满了“小哥哥好帅，小姐姐好酷，我们都是追梦人！”这样的话。
然后会有很多大网红出来为这个帅哥的行为打call，还会有人装模做样的出来分析一通他们的行为模式来博取关注，大家会开始疯狂搜刮这一波流量，小姐姐的微博也会开始暴涨粉丝。
但这是欧阳，于是热评第一变成了：“他在装啥？”
栗子骤紧眉头看着这条评论。
下面的回复更是一片附和：“他现在来博好感度？神经病啊？”
“本来还想说非常认可她的行为。一看是欧阳，嚯，连评论的心情都没了。”
“别装了，以为自己现在搁这儿假慈悲就可以掩盖以前的事儿？互联网有记忆的。”
Li祁：他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评论？就事论事的话，他这事儿没有干错啊。
很快，这条评论的回复直接冲到了99+，有一部分人是符合的，说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坏人和好人。
欧阳不是连环杀人犯或人贩子，没有那么的十恶不赦。
但也有一部分人以为是欧阳的粉丝来洗地了。
“欧阳这公司请的机器人连欧阳本人都不关注一下的吗？也太拙劣了吧。”
“老子不是机器人。”栗子直接明确回复道，“我是真人。”
他的后台在震动着，有一部分人来私信里威胁他说要开他盒，还有一部分是附带着十分恶臭的辱骂，还有一堆人已经开始在他主页的转发页面下面留言了。
栗子不仅感慨道还好他转发一些照片的时候，是开着梯子的，让大家扒不出来ip地址，否则被扒出这几天住在这附近就尴尬了。
慢慢的，讨论声小了起来。
后台私信里也收到了一些鼓励的回复。
但这些鼓励的回复比起谩骂的回复的数量，那简直是大海捞针。
在这个世界里，欧阳干什么都是错的：连呼吸都是错的。
栗子把手机放到一旁。
他没有想到这个舆论意义上的“不好”是这么的不好。
比起处理现在这个“被网暴”的局面，他更需要思考的是：如何在这种非议之下，将自己的命运和欧阳的绑定到一起。
他深知他来到这个世界，百分之九十是为了他。
他是他生命中划过天空的一道流星，他对着天空许愿。
他们便降临到了彼此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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