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笙纤细的手指轻轻抓起琉璃果,破开外壳,鲜美的软绵瞬间在舌尖散开。她涂了淡淡的胭脂,小脸微红,显得更加娇艳。
“这世人皆说侯府的沈大公子没有背不过的书,谁能想到他竟然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会洗手作羹汤!”苏言笙拿起一颗琉璃果仔细端详片刻,随后扔进嘴里,一口接一口,停不下来,一边吃还一边打趣道。
“可是……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呢?”她疑惑地咬着嘴唇。
沈宴辞坐在一旁,把玩着手中的茶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心里暗自高兴:好笙笙,你马上就知道为什么有你熟悉的味道了。
表面上却故作责备:“你少吃点儿,一会儿吃多了胃疼我可不会管你。”
“不要嘛,我还没吃够呢!现在我厉害得可怕!再上两盘我都能吃完。”苏言笙扬起下巴,嘴角轻轻上扬,仿佛在宣告自己的优越。
“乖,听话,一会儿就开饭了,吃完饭还要上山,路上我还给准备了……要是吃不上了,我就全拿给师傅他老人家,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给你留哦。”
沈宴辞修长的手指在碧色的茶盏上拂弄,借氤氲的茶气遮掩眼底星星点点的柔光,嘴角的笑意漫溢开来,目光久久停留在她身上。
“不吃了还不行吗?你怎么可以把送我的东西给别人呢?是不是感情淡了!”苏言笙见自己无法反驳他说的话,只好又开始了她的无差别物理攻击。她并不在乎这招对别人来说如何,只知道自己用起来绝对好使。
饭后,阳光洒在苏府门前,二人轻踏上马车。车夫一声吆喝,马车缓缓驶出,车轮滚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带起些许尘土飞扬在空中。车窗外,街市的喧闹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马蹄声和车轮声交织的节奏。微风拂过,撩起车帘的一角,阳光趁机钻进来,洒在二人身上。
车内,二人并肩而坐,相互对视一眼,气氛更显和谐,充满了欢声笑语。苏言笙突然摊开双手,带着些许调皮的语气问沈宴辞:“你藏在哪里啦?快拿出来吧。”
沈宴辞轻笑一声,宠溺地回答:“你猜猜看,就在这儿,找到便给你。”
“哎呀,辞哥哥,师哥~你就给我吧,我一定不多,就一点。”
他将藏在马车座位底下的食盒拿了出来,递给她一瓶新酿的梨花酒:“尝尝~新酿的。”
两人相视而笑,继续在马车内享受着这份宁静与欢乐,仿佛整个世界都因他们的存在而变得更加美好。
青蓉山上……
太师傅卜芥坐在禅韵庙前的台阶上往山下望去。“小笙笙,怎么还没来啊,不是说午后就来吗?不会出事吧,万一被劫匪截了道?”
“师傅啊,你老人家今天都往山下看了八百回了,别着急,说不定他们两个就在山下呢。”云苓凝视着黑白两色棋子,仔细盘算棋路后微微一笑,修长的手指拈起光滑的黑子,按在棋形的眼位。
“是啊,师公,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们两个身边有护卫,保不齐还有功夫在身。他俩的功夫可是从小我亲自教的,不会出问题的,您老儿就安心吧。”谨安两指夹着玉石棋子,落在镶金的木制棋盘上,接着被云苓拿掉他两个棋子儿。
“夫人,棋艺如此精湛,小厮这厢有礼了。”谨安无奈地说。
“两下哟。”云苓伸手在谨安的脑袋上弹了两个脑瓜崩。
“哎呦,你们怎么不着急呀?那可是你们仨的徒弟,看看你们不是在禅房不动如山,就是舞剑下棋,有什么意思啊!不若你们给我生个小娃娃,我也能享这天伦之乐。”
“师傅,你又来了……还是去看看小笙儿他们来了没吧!”云苓无奈地看向卜芥。
“是谁在找我们呀?”苏言笙从门后探出脑袋。
“太师傅,二师傅,三师傅,我们来了。”沈宴辞拱手作揖。
“二师父,我可想你,想你,想你了。”苏言笙跑到云苓身边,伸手挽住了她的手臂晃来晃去,无视了站在一旁张开手臂想抱她的卜芥。
卜芥石化在当场……有些阴郁地从地上捡了个树枝走到禅韵寺门边的墙角处蹲下,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神神秘秘的,但好似只有他蹲的地方无形中有一朵黑色的乌云在头顶上方下雨。
“太师父,你这是?”沈宴辞蹲在他身边。
“我?学蚂蚁搬家,怎么不去跟着你的笙笙,有空理我这老家伙了?”
“怎么会呢!太师父,我还特意聆听您的教诲,带了些好东西,去看看?”
卜芥扔掉了手里的木棍,阵雨转多云,一脸神秘地捋了捋胡须:“走走,可千万别让他们发现喽,要不然你小云师父又要开始学你苍术师父念经了。”卜芥拍了拍衣摆上的浮土,拉着沈宴辞偷偷摸摸跑到后厨。
半晌,卜芥心满意足地拿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好东西”,打开放在鼻下,香味四散开来,酒香浮动。
“嗝……嗝……小辞啊,下次再多给老夫带点!什么葡萄、苹果、石榴、桂花、杏花的能酿的都给它搞里头,不嫌多。”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顺喉咙而下,左摇右晃,不知不觉又走回后院。
好巧不巧地碰到了闲逛的苏言笙。
“沈宴辞,你给阿耶带酒了?孺子不可教也,怎么不知道贿赂一下本姑娘,心情好了可能还给你打掩护,现在好了我要告到中央。”
“有物证有真相,结案!”
“敬请云大人发落。”苏言笙用标准的礼节,一脸不服气地作揖。滑稽的样子惹笑了在场的所有人。
“就是,就是!你这徒儿真是坏极了,明知道不让老夫喝还给我带这腌臜害人之物。笙宝,咱不理他嗷。可不是阿耶要喝的,是他为了陷害我故意带,就是想要让你误会不理我,就可以自己一个人霸占你了,你看人怎么能这样坏,这次可是你冤枉我了,绝对不是我想喝。”
卜芥瞬间转换阵地,顺势将拿着的酒葫芦塞到一旁抱胸看戏的沈宴辞怀里,看准机会闪现到苏言笙身后,一副受伤的表情,心虚地看着他。
苏言笙狐疑地看着手背在身后一脸大义凛然的卜芥,眼睛里带着一丝不信任。
沈宴辞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倚靠着旁边的树,上下抛了一抛,掂量葫芦内剩余的酒,拔开酒塞将酒壶倾斜缓缓倒在地上:“是我的错,师父,是我误解了太师父的意思,我将弥补这个错误并将其改正。”
“别倒,别倒,作践东西啊,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卜芥轻轻地握住心口,好像想要止住那不羁的心跳,似乎怕一个不小心整颗心溃散成碎片。
“师父你老人家也不看看多大年纪了,还粮食精呢。城南的赵叔,后街的严大爷,还有前段时间和你下棋的岳老,左手六右手七的,过段时间你变成那个样子了我就带你去大街上转一圈让你那些老牌友笑话你,看看还年轻嘛。”云苓将还未落下的棋子放回棋罐。
“小云云真的没喝多少就那么一点点,真错了!”卜芥的声音中带着讨好,眼神飘忽不自然,还带有一丝狡黠,有时偷偷瞟向谨安。
看到他的眼神,谨安眼神飘忽,看看这看看那,摸了摸鼻子装模作样拿起了放在旁边的热茶,摇了摇头“自求多福吧师父”。
苏言笙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沈宴辞身边,抱着胳膊用老成的声音说:“小辞啊,你记得回去找张院判看看脊椎,年纪轻轻背了这么重的锅。”
“那怎么办呢,小笙笙要保护好我啊”他温朗一笑,抬手拂去她头上的翠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