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

柳月就这样看着她，没有探究，没有好奇，眼眸平平淡淡，带着微薄的笑意，掩在幕笠下的薄唇轻启：

“你喜欢他？”

“谁？”

莫青遇抿了抿唇。

柳月理了理袖袍的末端，抿唇一笑，说：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不是吗？”

末尾三个字音上扬，柳月的嘴角也上扬，含笑的眸子认真而柔和。

莫青遇沉默了，她不想承认却又不能否认。

正如她对萧若风的感情一样，她放不下却又抛不开面子死缠烂打，她有她的骄傲，也许死缠烂打他也会感到厌烦吧。

莫青遇嘴角流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柳月收回落在莫青遇身上的视线，他瞥了一眼洞外渐停的落雪，起身掸了掸衣服上沾染上的尘土。

“霜雪二剑就挂在我腰间，我与晓黑不久前刚从雪山之巅取下来，我本意是想要将霜雪剑带回去给我夫人瞧瞧，你若是想要不妨随我和晓黑走一趟。”

听着柳月的话，莫青遇向他的腰间看去，凝着细闪的白色腰带上赫然挂着两只小巧的剑形佩饰，她眼中跃动着好奇与新鲜，这就是名列剑谱第九的霜雪二剑？

果真奇妙！

莫青遇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柳月一拱手，笑意盈盈。

“那就多谢柳月公子割爱了。”

柳月笑着往前走了两步，声音从前方传入莫青遇的耳中。

“割爱谈不上，杀人放火金腰带就够了。”

莫青遇看着柳月往洞口走去的身影，喃喃自语：

“童子点灯美人陪，杀人放火金腰带，这便是传闻中容貌绝代的柳月公子吗。”

“只是岁月更迭，童子不再。”

莫青遇轻轻地摇了摇头。

墨晓黑起身，站在距离莫青遇一米远的地方，等待着她的往前走。

站在洞口处的柳月将莫青遇的喃喃之语尽收耳中，望着雪山上茫茫一片的雪色，他的耳边荡漾出与顾江遇初见时的言语。

“童子点灯美人陪，杀人放火金腰带，看来这位便是容貌绝代的柳月公子了。”

“传闻柳月公子容貌绝代，不知今日顾某是否有幸能一饱眼福？”

“果然是容颜绝代的柳月公子，名不虚传。”

她的一颦一笑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远去，而是在柳月心中一遍又一遍地温存，烙印在记忆的深处，不愿忘记，又不敢触碰。

笑意染上柳月的双眸，逆天而来的相遇已然不易，他不奢求更多的陪伴。

更何况······

柳月的余光瞥向莫青遇。

她亦不是她。

他的夫人名唤顾江遇，不是，也不能，更不会是莫青遇。

墨晓黑看着阳光下雪色中柳月往前的身影，他与他同行二十年，有没有寻得驻颜之术，他想是没有的。

漫漫雪山，茫茫一片，柳月终于看尽雪色走出了雪山，也走出他心里那座二十年经年不化的雪山。

抬头望着明媚的阳光，墨晓黑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真好。

柳月很好，他也很好。

阳光在雪山上铺开，金灿灿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