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华梁大半个月连轴转,总算告一段落,打道回府。
一下火车,顾不得旅途疲惫,飞速赶往她的公寓。
他很想她,北方三月,山上仍有积雪,想来她会喜欢,可惜带不回那捧雪白。
四月的南京,天气回暖,午间的阳光刺的人睁不开眼,有昏昏欲睡的冲动。
敲了半晌,没人应,他开门入内。
周六没课,她在南京没什么朋友,走不远的。
礼物放到桌上,安心坐在沙发上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阳光从阳台洒进客厅,明媚而温暖。
漫长无聊的等待,让他忍不住打个哈欠,靠在沙发上,不一会就睡了。
此时,兄妹二人正在整理新宅。
房是林淮之上周买的,她在南京工作,住的地方太小,父母也要回来,需要购套宅子。
福伯说新佣人也用不顺手,要去梁溪把老宅的人带来。
她的老家竟然在梁溪。
林瑾之惊讶道,“我记得以前在东北呀。”
林淮之笑着解释:“那会你太小,不记得。你是在梁溪出生的,那天下了场大雨,雨后出现彩虹,七彩霞光,大家都说是好兆头。”
林淮之一有机会就滔滔不绝讲过去的事。
因怕她生气,多次表示她失踪后,他们是找了很久的,得知她意外丧命江中。
局势不稳定,一家人最终决定迁往英国。
后来他回国,也托人找了很久,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找到了。
大哥林泽之,没能研究上他最爱的星辰大海,转而经商,最后娶了驻华拿督家的小女儿。
林淮之一心报国,陆大毕业后,在长沙营房科工作,他没用家里关系,目前职位不高,他也不甚在意。
新宅位于俞园路,离学校很近,三层西洋小楼,装修很新,家具齐全,空置时间久了,灰尘大。
父母预计还有一周到,考虑她的名声,林淮之送她回公寓住。
他的声音磁性悠扬,温润如水,生怕她哪里不满意,仿佛要把压抑十几年的情感一次性展示出来。
感受到他的热情奔放,就像一把火,烧得她热血沸腾,驱散连日的阴霾。
记忆里,家很温暖,父母爱她,哥哥宠她。
时间越来越近,她总会生出一股怯懦害怕,如果,林淮之认错人,她不是他的妹妹。
她和他的记忆不能完全对上,她的后腰上有个红色海棠花胎记,或许,是解开秘密的关键。
妈妈,一定会记得这个隐秘的胎记。
林淮之表面嘻嘻哈哈,实则细腻,感受到突然其来的情绪低落,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华梁要回来了?”
她神色恹恹,“差不多吧,前天电话里提过。”华梁这次出差,一共就给她打过两个电话,接通说不了两句,就挂断。
“等他回来,哥哥好好帮你把把关。”林淮之打听过他们的事,华家这么不把她妹妹放在眼里,她一定很委屈。
“好呀,哥哥。”
一声哥哥,叫的她心花怒放,“天快黑了,我先送你回去。”
华梁醒来已是傍晚,天空是暗蓝色,橘色的晚霞照在火红的玫瑰上,妖艳诡谲。
谁送的花?华梁顿时警铃大响。
此时,走廊上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林淮之说起,华梁芒果过敏,肿成猪头的事,白天躲在宿舍不出门,晚上出来,又吓到晚上上厕所的同学。
“他不知道过敏?”猪头高冷华梁,想想就觉得可爱。
林淮之道,“不知道吧。”
说曹操曹操到,她刚拿出钥匙,门自动打开。
华梁黑着脸盯着他们。
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神态告诉她,他生气了。
“他是谁?”并肩而立,姿态亲密,华梁妒火中烧。
不等她开口,伸手拉着她,“彭”的一声,关上门。
她被抵在门上,解释道:“华梁,他是我哥哥。”
话未说出口,唇瓣温热,带着强烈的侵略性,一个刺痛,他咬她。
捏着她的下巴,他不想听解释,只想用行动证明,她只属于他。
敲门声接踵而至,林淮之在门外喊,“开门。”
许久没动静,他后退两步,飞身一脚踹上。
三秒后,又迎来下一击,纯实木大门应声倒塌。
在门砸到她的前一秒,华梁抱着她躲开。
此刻,双方都很不爽。
两男一女,又巨大的动静,吸引看热闹邻居,纷纷探头张望。
林瑾之看了眼倒塌的门,费力扶起来,指着书房,“进去说。”
气氛诡异紧张,林淮之手插口袋,目光审视不屑。
华梁眸色晦暗不明,一言不发。
她主动破冰介绍,
“哥,这是华梁。”
林淮之冷笑一声,“我认识。”
接着介绍,“这是我哥,林淮之。”
“我怎么不知道你又多了一个哥哥。”吴家那两个他是见过的,哪里蹦出来林家。
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穿梭,有点像,还有点眼熟。
林淮之,说起来还是校友。
林瑾之见他不信,继续解释:“他真的是我哥哥,我之前拜托你帮我找家人,现在找到了。”
华梁不说话,林淮之补充道,“是亲哥。”
华梁愣住,这么巧。
他们那群同学,要么立场不同,反目成仇,要么手握重兵。
他啊,往好了说,便是自视甚高却还恪守着一份低调;往坏了讲,那便是混的差。
林淮之看着她,一眼明白之前发生什么,要不是看她面子,恨不得一拳挥到那张欠扁的脸上,装什么装。
眼见气氛越来越冷,林瑾之端着茶,“喝杯水,坐下来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