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繁花似锦,夏日的炽热绚烂,秋日的金黄满地,冬日的银装素裹,四季更迭,不过尔尔。
再来英国,心境全然不同,过去一年种种,犹如走马观花。
去年底,她带着院长的推荐信,回到南京。
三月里,草长莺飞,她和华梁订婚。
宴会觥筹交错、宾客盈门,不乏达官显贵。
这一切与她有关,又与她无关。
宣布完订婚消息,在场的人神情淡漠,既没有激情讨论,也没有艳羡,更没有不屑。
消息像水滴入海,泛不起一丝涟漪,无人在意。
一场云烟,没人觉得,华家的长子最终会娶一个普通女孩。
华家父母,没为难她,送了她一只价格昂贵的手镯,作为见面礼,态度礼貌疏离。
华梁的姑姑,张太太,也是当初送她去英国的贵妇,神情倨傲,出言讽刺,山鸡变不成凤凰后,被华梁的姑父拉走。
或许,这是华梁为她争取来的最好结果。
路是她选的,她没有责怪的资格。
第一次带华梁回广州,华梁礼仪周到,表现热络,挑不出一丝错,父母对他很满意。
但在了解他的家世后,担忧地叮嘱:"瑾之,你要想清楚,高门大户规矩多,受委屈日子在后头。"
一周前,父母本该到南京参加宴会。
很不巧,父亲出门时被黄包车撞到,右腿骨折,无法前来。
早上化妆时,她在遗憾,他们无法到场。
此刻,只剩庆幸,不在也好,不用遭人冷待。
玻璃上的人妆容精致,衣服鞋子是华梁特意从国外定制。
“鞋子不合脚吗?”华梁端着红酒杯,从人群中走来。
“有点。”
“我扶你去休息。”
华梁带她来到休息室,脱下鞋子,干涸的血丝浸染在牛皮面上。
华贵镶钻的高跟鞋,并不适合她。
“抱歉,我不知道鞋子不合脚,我去拿药箱。”华梁懊恼,自己只顾着好看,没想太多。
“不用了,已经快好了。”破损的伤口凝固。
门唰的一下被带上,空荡荡的休息室,就剩她一个人。
订婚前,父亲神情落寞,表示自己无能,没守好家业,若家底还在,也能为她撑腰。
原来是早预料到这一天。
华梁已经做的很好,她没有办法抱怨。
她是怀疑,世俗的偏见,坚持有意义吗。
订婚当晚,华梁愧疚对她说:“出差去北京,归期未定。”
她喉咙发干,“没关系,我等你。”
华梁抱着她:“这段时间太忙,委屈你了。”
她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头搭在他的肩膀上,紧紧抱着他。
其实已经习惯了,来南京两个多月。
华梁很忙很忙,忙到在一个城市,也很少见面。
有时是工作,有时是家事。
她隐隐觉得,是华家有意识的隔离他们。
或许是担心她弄出一个私生子,携子上位。
又或许是希望有时间让他冷静,放弃孤注一掷,娶她的念头
不管是哪种,都如他们所愿,他和她,连吵架的机会都没有。
华梁眼下一片乌青,周旋于两边,已经很辛苦了,她实在是说不出口抱怨责怪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