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灵珠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我的修为已经突破，但我仍然心有戚戚。

昨晚我又差点走火入魔，正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大喊“他没死他没死”，才把我的意识拉了一点回来，勉强控住心神。

萧钰现在躺在我身边，身上的伤都已经包扎，他还没醒，他的手却一直牵着我的手没有放。

我坐起来准备起身，看了看两只交握的手，有点不舍得。

“我都说了他不用给你喂这么多血，偏不听。”我听到声音，才发现爹爹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似乎憔悴了一些。“还好我来得快，不然你们俩都没了。”

“明明等我来了就能破那锁，非得强闯。”语气听着很轻松，倒是真的有了点世外高人的模样。“你们倒是趣味相投，一个塞一个的倔。”

我坐直了身体，打断了爹爹的抱怨“他什么时候能醒？”

“不知道，失血过多，应该是要点时间。”爹爹气呼呼的，又变成了老顽童的样子。“果然是女大不中留，你也不先问问你老子。”

我笑起来，手不由得握紧了一些，“等钰儿好了，我和他出去游历，给爹爹找两颗梨花木如何？”

爹爹捋了捋胡子，状似认真的考虑了一番，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半晌无言，良久，我终于忍不住问道，“钰儿去做了什么？”如果只是喝萧钰的血就能让我恢复，爹爹必然不会让萧钰去死。要用生命才能换回的东西，哪有那么轻易就能用别的方式得到。

“他吸收了血灵珠。”爹爹从怀里摸出一个盘子，和我那个圆润如珠的盘子不同，墨色的盘子毫无光泽，细细密密的裂痕布满了整个盘子，细看才发现裂痕都被深红色填满。

“吸收血灵珠需要去无妄深渊承受万虫之噬，他能在那种地方保持心智回来，也算一种奇迹。”

“你既然醒了，就自己看好他，我也要去休息了。”爹爹没等我回话便出去了。

我垂眸看着沉睡的萧钰，心脏跟着他呼吸的起伏一抽一抽的疼痛。

爹爹说得轻松，我却知道血灵珠是什么。

那是用无数失去母蛊的情蛊炼制而成的还情丹，因颜色深红似血得名，无数失意人拿起过血灵珠，想以此换得心爱之人的回心转意，但成功的寥寥无几。

还情还情，原来还有这样的用处，不知萧钰又是如何得知，又是如何义无反顾地前往无妄深渊。

吸收血灵珠时万虫之噬，要怎么样祈望才能撑住？无妄深渊埋了无数厉鬼，要怎么样坚定才能护住心神？

如果不是我贪生怕死，要是我自己熬过了那十二次的冰蚀之痛，你是不是就不需要承受万虫之噬了呢？

不，不止，还有上辈子被匕首穿透的胸膛，都是因为我。

“师尊，不哭了。”萧钰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一只大手抚上了我的脸，大拇指摩挲着，帮我擦拭着眼泪，“师尊，不难受的，比起你忘了我，那点痛不及万一。”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声音哽咽着想要回应他。

“你本不必如此。”

“还好来得及。”

声音同时响起，我看着他明亮的眸子，熠熠生辉，我的眼泪又不受控的夺眶而出。

萧钰将我拥入怀中，身体微微发抖着，他的爱汹涌而克制，几乎要把我淹没。

我也伸手抱住他，头不由自主的靠在他的肩上，不是空白的情感，不是残缺的记忆，我终于能够真实的感受着他就在我面前。

「钰儿，我心如你心，日月可鉴，死生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