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天又湿又冷,夹杂着水汽的凉风一阵阵的,猛地钻进人们的后颈窝里,吹得人不停的打寒战。
我吃完午饭回宿舍,刚进宿舍门,郑新就跳过来搂住我:“洲哥~”
“不去。”
“哎呀,洲哥,今儿晚上我媳妇儿她们中文系举办元旦晚会,你跟我一块去嘛。”
我扯开他:“走开走开,大男人跟块橡皮泥似的,烦不烦人。早说了不去,年年去,年年一个样,无聊的要死,今年的难道就要好看一点?”
郑新死皮赖脸又挨过来:“难道你就知道今年的没花样?陪我去呗,我媳妇儿今年有节目,你跟我一起去给她捧捧场,你都不知道,她那群姐妹这几天见我就嘲笑我拉不到人呐。”
我白了他一眼:“跟人家女同学斗什么,你找胖子去呀,你跟他说元旦晚会上有很多美女,他爱看美女,我还要学习。”
他继续坚持:“学什么呀,就一晚上,胖子那家伙眼里只有游戏,我请不动他。好兄弟,跟我一块去嘛……”
“……”
面对一个大老爷们的百般纠缠,我实在忍不了,极不情愿地答应了下来。
晚上,郑新拉着我早早就到了现场,找了个中间靠前的位置坐下。我手里被迫拿了一个闪光牌,上面是郑夫人的芳名。这种卡哇伊的东西放我手上,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可是已经答应过郑新了,反悔走人总归有点不好。
元旦晚会无非是些唱、跳、小品之类的东西,我无聊地等待郑夫人的上场,等得都有些困了。
正打着哈欠准备去见周公,忽然间,我在舞台上看见了那个怯生生的、有点腼腆害羞的清秀脸庞。
我猛地坐直身体,目光落在那个腼腆清秀的脸庞上。她和一个女生一起上台,她抱着一把吉他坐在高脚凳上,另一个女生则是拿着一个话筒站在她左前方。
她们先后做着自我介绍,拿话筒的女生的介绍我没听进去多少,只知道她们要合作表演一首小众民谣。到她自我介绍时,我之前一无聊所导致的困意彻底散去。
我睁大双眼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她眼神飘忽,声音有点颤抖,小小的,软软糯糯的,应该是紧张了:“大家好,我叫江小帆,在这首民谣中担任吉他伴奏。”
我忍不住呐喊了一声,这一吼在安静的观众席上显得尤为突出把我吓了一跳,也把昏昏欲睡的郑新吓了个激灵。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我,但是她听到这喊声抬了下头,只一秒,就低头专心地弹曲子去了,目光并没有落到我身上。
我有点侥幸,也有些失落,但假装什么都没发生,避开观众席上四面八方投来的异样目光。
郑新抓耳挠腮:“还以为到了我媳妇儿的场子呢,你喊错了,兄弟,到了再叫我,晚安。”
我没理他,继续目不转睛的盯着舞台。
她仍然是扎着一头干净利落的高马尾,因为低着头,马尾有些垂到身前,衬得她格外恬静与……可爱。
小众的曲子,旋律缓慢,听着有种细水流长的感觉。她细嫩葱白的手指拨动着琴弦,弹奏流畅。看来她在表演的时候挺投入的,没有那么紧张,反而十分从容。
我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以至于表演结束都没有反应过来。突然有点遗憾,我没能拿手机把她的表演录下来。
只见她缓缓站起,和她的搭档一起,对着观众席鞠了个躬,说完谢谢后,向幕后走去。 我拼命鼓掌想要再次引起她的注意,只是我的掌声融进大家的掌声里,根本无法突出来让她转身回头,也许她这次回头就能看见我,看见我在卖力的给她鼓掌了呢。
又几个节目过去,终于到了郑夫人和几个女生一起登上舞台,她们的节目是舞蹈,台上的姑娘热情欢快地跳着舞,台下的郑新也跟着手舞足蹈。
而我,则被迫举着闪光牌机械的上下晃动,用个成语形容:呆若木鸡,毫无任何感情成分存在。
因为在我的脑海里,全是那个小小的身影,怯生生的脸庞。
原来,你叫江小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