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过雨之后,宝蓝色的天空显得格外澄亮,阳光透过薄云落在宋亚轩的发梢。
他抬头看着教导室的门牌,静静地站在门外,屋内传来的对话声让他陷入久久地沉默。
“你说说,你为什么要撕通知?”
陈昕焦虑地抓了一把头发,“你这个举动可是引起了校方的注意呀,不是小事!你不说,你就难逃处罚。”
“那又怎样?”
“啧!你这就是难为我!”
“我有吗?”
陈听一听这话差点没哭出来,他一想到自己这么多年当牛做马爬上这个位置,如今事业就要葬送在这个小崽子身上,竟忍不住小声哽咽起来。
刘耀文坐在办公椅上一脸嫌弃地看着站在前面的人,“怎么还委屈上了?”
“你、你懂个屁!”陈听再也顾不得什么教导主任的素质。
“那你要我怎样?”
听到这儿,宋亚轩心里也明白了七八,他轻轻叩门。
敲门声把陈听吓得一抖,他赶忙着整了整面容,眼神颇有些求饶的意味。
刘耀文也没存心刁难他,配合着来到一旁站着。
陈听坐上办公椅,着急忙慌地摸了摸头发,“请进!”
宋亚轩一进门就看见了一旁的刘耀文,他突然觉得有些苦涩。
“您找我有什么事?”宋亚轩看向陈昕。
陈听一见宋亚轩顿时泄了气,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有气无力地拍在桌上,眼底泛起疲惫,“这是学校的文件,两周后,也就是十一假期,你们去万星服务中心,完成48小时公益服务。”
陈听抬起眼皮看向刘耀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哎,你小子一屁股烂账,你先给我在外面去站一节课!”
刘耀文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宋亚轩,转头就走出门去。
宋亚轩轻轻地叹了口气,一把抓起桌上的文件跟了出去。教导室外,两个人并排站着。
刘耀文靠着墙,看着远处翱翔的麻雀接二连三地落在树梢上,“他没让你罚站。”
宋亚轩:“……”
“快回去上课。”
宋亚轩:“……”
“就这么想陪我吗?"刘耀文侧过头,打趣地说。
宋亚轩依旧低着头沉默。
“你不说话,那就是默认。”
“……嗯。”
这微小的一声,让刘耀文本还微微笑着的眼晴慢慢变得平静而深沉。
宋亚轩抬起头,直直地回视刘耀文,眼神无比坚定,“我陪你。”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走,我陪着你。”
久久地沉默,让狡猾的时间都寸步难行,只有冷风玩弄着此刻的静寂。
“叮一一”
随着刺耳的下课铃声打破了凝滞的禁锢,刘耀文站直身体,转身走到宋亚轩身前,两人间的无言被顷刻划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生冷的话音传到耳边,宋亚轩不禁向后贴紧墙面。
他嘴唇蠕动,似有很多话要说,却还是将话扼杀在了喉咙。
刘耀文不想难为他,可心脏却像是爬满了蚂蚁一般,让他躁动不安。
“为什么?嗯?”
刘耀文不耐烦地皱起眉,凌厉而隐忍的神情让他看上去充满戾气。
宋亚轩仰起头,片刻后又低下头,“马哥的事……我不会不管。”
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人莫名的心烦,刘耀文轻笑一声,“就凭你,又能为他做什么呢?”
话音刚落,他冷冰冰地看了一眼宋亚轩便错身大步走向教学楼。
金色质体透过雾气散发出颗粒般的光子,跳跃在无声的时光之中。
宋亚轩走的很快,白色的衣角翻飞起来,似一只渴望自由的洁白蝴蝶。
他大步赶上,沉着脸挡在刘耀文的身前,“你说得对,我没有能力保护马哥,那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刘耀文停下脚步,光辉刚好落在他的脚尖,“你在说什么?”
“不要装傻,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刘耀文仰起头,轻轻皱眉,“我做什么,关你什么事?”
宋亚轩静静地盯着眼前人,穿过长廊的风将少年的黑发吹得纷乱,露出他眉间时隐时现的痣。
薄衬衫紧贴着肌肤,蓝黑色的西装裤包裹着修长有力的腿,黑白色帆布鞋上鞋带松松垮垮地搭在一旁,紧致匀称的躯体是青春最好的果实。
那张雕塑般的脸上,锋利而锐利的眼神显得他冷漠而无情,但没有一个女人会因此拒绝他的薄情寡义。
两人相视立于风中,宋亚轩粉嫩的唇蠕动,最终还是没说出一个字。那双悲伤,令人怜惜的眼睛,仿佛世间极致的痛苦都沉静在他柔
美的目光中,只是看着就令刘耀文感到心乱。
天边晕染着一层灰,腥味从泥土中窜出来,风卷着落叶袭来,又要下雨了。
宋亚轩迈步靠近,每走近一寸,阳光便暗淡一度,他仿佛正步入泯灭之地,融入虚无。
乌云在他身后逐渐堆积起来,天黑的很快,似要将人吞噬殆尽。闪电刺穿云层,将冷光映在宋亚轩苍白地脸颊上,那一刻,刘耀文似乎感觉眼前人就要碎了。
随着一阵熟悉的香气在身边萦绕开来,宋亚轩突然有些想哭,他抬眸看着近在眼前的人,鼻子又酸又涩。
那双泪光闪烁的眼睛坚韧、悲情、明亮,就像是一把剑直插在他的心脏上,疼痛还是难过,刘耀文已经分不清了。
宋亚轩侧脸看向天幕,灰和白正交融在一起,“我并不脆弱,你也不用可怜我。”
宋亚轩回过眼神,苦笑着说:“不过,谢谢你。”
……
细雨绵绵,云雾四起。
刘耀文靠在走廊上,目送着宋亚轩离开,他神色难测,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