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着光照了那个木柜很久,也看了很久,但依旧看不出什么。
算了,先不管了。
妈妈还是没回我电话,也没回我消息。
我等不了了。我的朋友和爸爸都在那儿,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决定去找他们。
罗卜希,你先别死。
我写了一封信。说信不如说遗书,毕竟我这一去,不说必死,也是徘徊在死亡的边缘了。
“我不知道你们谁先看到这封信,也不知道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这封信是简简单单的信还是遗书。我在我朋友的直播里看见了爸爸,他就在清平镇上的爱德医院里。我的朋友也出事了,我现在在家里一个人,我也无法待下去了, 所以我准备去找他们。哦, 对了,如果是弟弟你看见的这封信,请立马出去, 不要待在家里,特别是夜晚!!!请继续住在你同学的家中。好了,我走了, 希望你们下次还能见到我, 也希望我下次还能见到你们。”
我写完这封信,将它塞进信封里,在信封的外壳上写上了“To family"的英文单词。
我打开卧室门,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我把信封压在了爸爸的茶杯下。
爸爸工作繁忙,经常喝几口妈妈早上泡的茶就会走,他来不及清理茶叶, 来不及洗杯子。我上学期间住校,不能帮到什么忙,但弟弟和妈妈一定会为爸爸清洗茶杯。我相信他们总能看到。
我把我的书包整理了下,只留下一支笔和一个作业本。我拿了个满电的充电宝、完好无损的充电线、手机、水果刀、干粮、手电筒、两瓶牛奶等有必要的东西,将它们都装进书包。
我套了件外套,将客厅门的钥匙塞进口袋。
我将书包背好,下意识的看向落地窗外。
窗外的阳台种了些绿植,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苍白。妈妈的栀子花开了,纯白色的身姿在窗后面摇曳,像一个个白色的小人。
它不在窗外。
所以我将目光挪向了门那里。我像之前一样,踮起脚,往猫眼里面看。我还是很害怕,但我不知道我哪里来的胆子。
门外恢复往常的寂静,幽深的走廊另一头仍然是一片阔野的黑,似乎走进去便出不来了。
它也不在门外。
难道它走了?
……走了?
我巴不得它赶快走,可是,它真的走了吗?我不确定。我很害怕一出门就遇见它。
我的心脏再一次猛烈地跳动。
算了,勇敢宁瑶不怕困难!
我转动着门把手,将门打开了。
映入我眼帘的是刚才在猫眼里看到的一望无际的黑。
我咽了口气,把手电筒拿了出来。
我把按键往前推,那刺眼的光束便冲了出来,铺在那一片黑寂中……我瞬间看清了这条走廊,于是我摸到了电梯那边,按下了下楼的按键。
电梯从负一楼升上来,负一、二、三、四……
咦……?
我看着升上来的电梯蹙了蹙眉。
一楼呢?
我看着它从负一楼直接往上,升到二楼,没有一楼的红色文字。
我心脏一紧。
非要我走楼梯,不走楼梯就得去负一楼。
我站在围栏处,俯视下面的一楼。
空荡荡的篮球场,风卷起树叶,拂过去又吹过来,场景萧条,让我打了个哆嗦。
“叮——”电梯开了。
我猛地一抖,看向电梯那边。
往常亮堂的电梯,今天却意外地消沉,光线昏暗,看得我屏住了呼吸。
忽地,电梯里探出了颗脑袋,是个小孩,“姐姐,你要下去吗?”
我不敢说话,连连摇头。
那个小孩将头收回来,我听见他在电梯里说的话,“奶奶,那个姐姐她不走。”
随即从电梯里传来一个年迈的声音,“不走?怎么能不走呢,按都按了,肯定是要进来的,你去把那个姐姐请进来吧,她肯定是不好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那个声音带了几分笑意。
我心脏一沉,立马推开旁边那扇门,往楼梯下狂奔。
电梯是升上来的,而我是要下去的,怎么会有人?
他们如果要下去,在下面的楼层就应该按下电梯走了,根本遇不到我;就算是要上来,电梯又怎么会停在中途的楼层!
我明明都摇头了,那个老婆婆还让自己孙子来请我,根本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