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维娅得救,跟我关系不大,说到底,这跟她身后的两位先生有关系。”那维莱特眼看这题逃不掉,索性顺着莱欧斯利的话头聊下去。:“原来你也这么说,看来旅行者当真没有骗我。”莱欧斯利也不在乎这个: “我要是真跌到胎海里,只怕有很多纯水精灵巴不得拉我下去呢~假如我不是公爵,记恨我的纯水精灵恐怕也没那么多。”
窗外的雪花没有要停止的意思。房间里的圣诞树大概挂着1米2的灯带,显得暄暖的灯光有一种恰如其分的克制。莱欧斯利把盘子搁在餐桌上,盘子里的刀叉也发出适量的叮当声。:“是吗?这得怪谁呢?让我想想是谁授予您这倒霉的爵位呢?”那维莱特晓得,今天不让莱欧斯利吃点甜头是下不来台的。不过,他在跟眼前的这位产生一些私交的同时,也学会了吊胃口的法子。也许,这不算吊胃口,毕竟那维莱特先前也蛮享受莱欧斯利这套精神按摩的。
还没等人开口,那维莱特就先问人家:“公爵怎么平白无故还怕上纯水精灵了呢?平时不见你这么惜命的。”这话的确不太像会从他嘴里讲出来的。但那又怎样,现在只有他俩,莱欧斯利又不敢拿机械拳头轰他。说起来,莱欧斯利也觉得今天气氛有点微妙,这位放肆的审判长似乎算准了自己拿他没办法。但耍嘴皮子,与其在这儿隔靴搔痒,不如直捣黄龙,反正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擦枪走火而已。
:“那维莱特,你知道吗?我刚到梅洛彼得堡的时候,就让登记员发现了神之心。好在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让我藏好神之眼。那个时候我就清楚,这里的日子一定比流落街头更难熬。我倒也不敢有什么别的奢望,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那一天,于是我就混在拳场里打黑拳。想着万一……死亡或许是自由的形式之一,我就这么熬啊熬,终于熬到了走运的那天,接到沫芒宫的来信。你曾是与我进入地狱的同行者,如今却成了给予我一切的人。这样的好运我等到了两次,第一次得到了神明的垂怜,第二次……这是我该拥有的命运吗?我算不得什么好人,只是一条还活着的命。就连我自己也没办法算清楚多少人死在我手里,我也习惯了这种日子。这一切悄悄发生变化,如若永劫的暗夜再次降临,我又该何去何从?”这种话莱欧斯利平时是讲不出口的。他最多就说说:“沫芒宫的爵位可比打螺丝的工位强多了”这种话。就连刚才那句“如若永劫的暗夜”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不过肉麻归肉麻,这种问题半夜睡不着的时候倒也不是没想过。
那维莱特听着这话倒也稀奇。按他的预想,这会儿莱欧斯利应该一怒之下讲一个安全射程内的气话,然后那维莱特借坡下驴,哄一哄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可莱欧斯利似乎有新的路数,光站在跟前泪眼婆娑还不够,绯红的脸颊还掺杂一点破碎的表情。没错,他只是想从那维莱特的嘴里听点好听的话。他这么一搞,房间气氛突然要求那维莱特感性大爆发。这倒也不难,毕竟他都能操纵雨水,一点点真情流露算得了什么呢。
:“如若永劫的暗夜是什么呢?会是死亡吗?看来不止我为这件事烦恼。老实讲,我是没有办法体会这种感受的。换句话说,我只能通过失去来感受死亡。这就像一只笔在复写纸上写字一样,我就是垫在最底下的白纸。命运要如何摆弄你,我只能接受它对你的摆弄。这听起来很不妙,就算这些笔画永远留在我的人生中,可对此我也无能为力。我该怎么接受你的离去呢?我不知道这是否是你的命运,可如果我们终将离别,请让我确认此刻我永远爱你。这一切是你应得的。”说完那维莱特就往人莱欧斯利脸上凑,看看他到底要的是什么。
莱欧斯利看着眼前的面孔逐渐清晰,逐渐闭上双眼。那维莱特心里一松:“原来只是索吻而已。”回顾以往的亲吻经验来看,这种新奇的体验似乎有一种类似深渊的感受。它就像诡谲的黑洞向外传播粒子,那维莱特就是奔赴深渊的粒子。温热、克制、无攻击性,他在心里想了很多关键词去勾起这种感受。遗憾的是,这并非能够靠记忆再现的事情。
他们两人距离越近便越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同频的心跳。莱欧斯利感受到来自身体外涌动的气息,就在那维莱特的鼻尖接触到他脸的一刻,把准备好的希格雯贴纸贴在那维莱特嘴巴上。:“瞧瞧我赢得了什么?今天可真是一个美妙的夜晚。”那维莱特也不恼,欣赏了一下希格雯的作品,又重新开口:“还不够吗?如若永劫的暗夜来临,我将燃尽我的每一寸,为你照亮生的路途。此刻的我永远爱你,此刻有多长,让我来告诉你。”
这下莱欧斯利手上没有多余的贴纸了,与此同时,他对此刻也有了新的认知。那是潮湿的、汹涌澎湃的、亲到快断气的。除此之外还有那维莱特告诉他的:“此刻就是永远。”
:“今晚似乎应该比我想象的要长一点,不是吗?”莱欧斯利再次搂住那维莱特的大腿,方便让自己再次瞻仰身边这位大审判官:“我想我应该是再次受到神明的注视。那这一次,请陪我一起走到这个房间的尽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