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送爽,洚陵城郊的小山丘上落叶翻飞。几匹骏马沿着古老的官道从北向南急驰,尘土飞扬。骑手们身着青色劲装,身姿挺拔,尽显英勇。
领头的杨成天在接近城郊时减速,随行的骑士也跟着放慢了速度。马蹄声在树林间回响,突然一串清脆的铃声打破了宁静。
杨成天的目光被前方树枝上的一抹湘妃色衣袂吸引,它在风中翻飞,如海浪滚动。仔细观察,竟是有人在里面跳舞。舞者的动作紧随银铃声,契合得恰到好处,没有音乐伴奏,却宛如天籁之音。靠近后,他发现那是一位年轻女子,黑发高束,随风飘舞。尽管荒郊日暮让人生畏,但女子的舞蹈却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和谐之美。
随着接近,铃声与马蹄的节奏相合,清晰可闻。女子在纤细的树干上轻盈地跳舞,金色绣纹的裙裾轻拂腿部,隐约露出白皙的足面。当马匹从树下经过,烟尘和疾风使树枝微摇,女子随即轻盈跳跃,旋转自如。
杨成天驶离一段距离后,不由自主地回头一瞥。
夕阳洒在树叶间,但那人始终未移视线。
光影掩映下,只露出双眼。
杨成天一行在城郊茶摊休息,绣春刀搁手边,坐下便点茶。
小二迅速前来,倒水擦桌后笑问:“几位要吃点什么?城里人多,上菜慢,不如先吃点。”
叶镇安已点了几盘点心,首次任务,他最饿。
店伙高兴地应了,向厨房报菜名。
他们未穿官服,百姓待他们更亲和。平时端盘子都手抖。
杨成天问小二:“这段时间洚陵城有逸闻吗?”
店伙计在添茶时,笑问有何新鲜事。叶镇安好奇是否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如命案或失踪案件。伙计透露,虽无命案或奸情,但附近有闹鬼传闻,指向西北的榕树林。杨成天惊讶地询问是否亲见,伙计表示多人见过,鬼魅闻声即逝,神秘莫测。
杨成天端着茶杯,凝视着树林深处,脸上闪过思索的神情。微风吹过,远处传来阵阵树叶沙沙作响。
八月立秋之际,洚陵城历经春秋至今,虽已迁都北平,但未遭战火波及,依旧繁华如昔。城中清河穿流,两岸杨柳依依,彩楼映水,景色宜人。
江南水乡的勾栏瓦肆闻名遐迩,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高耸的听雨楼。楼内戏台宽敞,三层楼宇气派非凡。坊主曹先生,四十许人,胡须修饰得体,面带和蔼之色,常巡视乐坊,指挥伙计忙碌。
乐声四溢,琵琶与花鼓合奏《明月秋霜》,这首由新科状元创作的小曲在坊间广为流传。
四周客人举杯畅饮,台上舞者如彩虹般舞动,每一个动作都与音乐节奏完美同步。坊主眯眼旁观,不禁感叹岁月无情。
突然,店门被猛地推开,一队玄青色长身罩甲的官差闯入,肃杀之气顿时弥漫。
他们迅速包围乐楼,开始驱赶客人。曹坊主站在原地,心惊肉跳,见中间一位气宇轩昂的官员,连忙上前作揖询问事由。
戏台歌声已停,但舞者未停,银铃般的响声依旧清晰。杨成天瞥了一眼,随即将视线转回曹坊主,冷冷宣布:“锦衣卫办案,所有人立即离开!”
曹坊主面对突如其来的指控,显得手足无措。“大人,这里一向安宁,我们都是规矩人。”他试图辩解。
锦衣卫的官员不为所动,直接指向了听雨楼。“王总旗在这饮酒后失踪,最终在城郊被发现身亡。你们都有嫌疑。”
曹坊主急忙辩解自己的无辜,而官员杨成天决定彻查此事,命令手下开始逐一审问。
曹老板被告知要配合调查王总旗的行踪。他无奈地向手下询问,希望有人记得与王总旗有过接触的细节。乐楼的员工们感到困惑,因为每天接待的人很多,且王姓很常见,他们难以确定具体是哪个人。尽管如此,有人回忆起曾有一个姓王的官员送金簪子给一个少女,但后来确认那个人并不姓王。
锦衣卫闯入,少女们却镇定自若。相比之下,曹坊主满头大汗显得焦虑。女人们虽低声交谈,声音却如海浪般汹涌。
面对这些华服美女,锦衣卫也感到棘手,只得大声命令“闭嘴”,开始盘问。问答间,抱怨声此起彼伏,场面比之前更喧闹。
舞台上的女舞者已下台,靠在栏杆旁,专注地玩弄着涂了蔻丹的指甲。她的手指细嫩,被胭脂红映衬得分外娇艳。
一名年轻锦衣卫,不到二十,犹豫片刻后,持刀上前压低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抬起头,妆容精致,目光流转生辉,反问:“我么?”她轻笑,将秀发一掠,回答:“我叫苏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