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危机

浩然陷入无尽的思考，思绪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回到了尤羽的身份。每次深思熟虑之后，他总是重新回到打工者的行列，成为生活的螺丝钉，为生计奔波劳碌，命运似乎从未给他喘息的机会。

他不停地唉声叹气，失业已经将近一年，虽然借费总的钱暂时不用急着还，但还有银行的贷款，城赫的补课费，即便城赫打算在家自学，也得报个网课才行。老尤的抱怨化作无力的叹息，随着口中吐出的烟圈缓缓飘散。

这次，他放弃了早已规划好的挣钱方案，也拒绝了荣一凡去横店的邀请。他拨通了一家饺子馆老板的电话：“我可以去试试洗碗洗盘子吗？”

“好吧，你周五下午可以过来先看看，了解一下情况。以前在饭店做过吗？”

“做过做过，只是时间不长。”

“哦，好吧，先过来试试吧。”

老尤在家几乎不洗碗，以前都是老婆负责。现在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落到这一步？本来想去跑滴滴，但车已经卖掉了；又想去送外卖，可腰椎间盘突出已经折磨了他近两年，天气一凉，腰就疼得厉害。眼下，也只能去洗盘子了。什么诗和远方？眼前的苟且都成了奢望。

破碎的梦想，连续几个月的徒劳瞎想，纸上谈兵。在这个寒风凛冽的初冬，不知曙光还有多远？或许根本就不会出现了？

本不想如此消极厌世，但浩然终究只是个名字，老尤还是那个老尤。他的浩然正气值多少钱？他的回味苦难值多少钱？他的美丽梦想值多少钱？

“全都是泡沫……”突然，邓紫棋的歌声从手机里传来。尤羽傻笑着，跟着哼唱起来，声音不大却透着一丝无奈。歌声惊扰了窗外正打盹的一只蓝猫，它不耐烦地、懒洋洋地挪动着身体，悠闲地从尤羽面前走过，仿佛在说：“这日子，真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