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六——回归（上）

之六——回归（上）

二皇子归来

司空按站在九霄殿右边的女客堆前列——这里站的大多都是些宫中侍女或伴读，毕竟皇宫中的女宾还是很少的。

殿中的各种器物反射出的光芒外放，金器银器数不胜数，十分灼目。

她不由眯了眯眼睛。

九霄殿中金壁辉煌，熙熙攘攘的人群发出杂乱的声响。

当朝七品以上的所有官员，还有皇宫中的宾客，都被一道圣旨不明所以地召集到了这九霄殿中。

因此，就连这硕大的九霄殿都显得有些拥挤。

一条崭新的大红色绒毯从龙椅下方一直铺到殿前楼梯上，格外醒目。

大家议论纷纷，都在猜测今日会发生什么事。

司空桉特意脱去前天进宫时穿的那件常服，叫人从府上取了件天青云锦彩裳过来，还淡淡抹了些胭脂。眉心的一点灵动的桃花更衬得她肤色如雪。

与那些花魁女子的风姿比，她不能称得上是娇艳无双，不过这分少女独属的明朗雅趣似乎更耐人寻味。

司空按苦笑了笑。

不同于大众，她倒是知道今天这盛大典礼的缘由的。

就算她再不注意自己在权威皇室面前的表现，但也不能给自己家族丢了颜面。

况且，她爹爹身为九官之一，今日自然要出席……

这一身可是爹爹一大早亲自监督着自己选出来的……

空气忽然寂静下来，众人目光移向殿外。

一使者急匆匆奔来。

“圣旨到——”

司空桉听闻，即刻朝着殿中央跪拜下，余光瞥着周围。

只见黑压压一片攒动，文武百官也纷纷伏首，红毯之上一男子身着镶着金边的深蓝锦衣，显得庄严肃穆。

他款步向前，走到使者身后，双膝跪下。

那使者手捧一黄色卷轴，跑到殿中站定，将卷轴徐徐展开，面向男子。

只听得他高声道：

“奉天承运，皇上诏曰：吾朝皇子子檀失踪多年，今予找回，因皇长子为未来储君，故特封其为次二皇子，入南荣族谱，随母姓白。钦此。”

那男子便是白子檀。

他深深叩首，谢过皇恩后双手高举过头顶，接下圣旨，起身环顾四周。

众人跟着起身，目光都集中在这位“次二皇子”的身上。而此刻，白子檀清冷的眸子正好对上司空桉惊讶的目光。

司空桉见二人目光相触，朝他微微一笑，心中却一连转了好几个弯。

皇上为何将子檀公子纳入南荣族谱，却赐姓为白？这究竟是将他看作儿子还是臣子？而且这盛大典礼，皇上居然未现身，也不知其是否正在内室听着。

属实不该。她起初想。

只在转念间，她忽然悟出些道理，从而不得不佩服皇上——白子檀后入皇宫，还封为次二皇子，本就会被各方针对，特别是如今皇上已年过花甲，皇长子被内定为未来储君，手下党羽众多，此时白子檀忽然出现，就算他无心皇位，也必将成为众矢之的。但皇上虽纳他入族谱，却赐姓白，回归大典也未出现，这样一来他在众皇子眼中便是外人，回归也只不过是皇上给个名分，于是众皇子自然就找不到过多理由加害于他。

她耳畔全是众人的纷纷议论，不禁暗叹一声，摇了摇头：他们殊不知，这才是皇上真正在意白子檀的表现啊。

“假以时日，他必脱颖而出……光耀白氏……”

司空桉正暗自赞叹皇上智谋，忽听身旁传来一声细细女声，扭头一瞧，只见一宫女装束的女孩站在自己身旁，正盯着白子檀，出神地低声呓语着，似在梦中。

司空桉见那女孩步履不稳，纤细的身形稍稍摇晃，将欲摔下。

她连忙从女孩身后托住，低声道：

“阿妹可是身体不适？此时正值大典，还待支撑片刻，我再寻人医治。”

说着转头便在人群中寻起江妤来，只是不知为何，竟瞧不见她。